放弃长大

-----正文-----

晚上九点，我下班回家，将手里的盒饭扔在茶几上，泡沫盒“噗”地一声开了盖子。已经凉掉的盒饭一点香味也没有，我把筷子推到一旁，毫无食欲。

鱼缸里的金鱼微微动了下眼珠，透过紫色的光圈，静静地瞥了我一眼，我朝它耐心地笑笑，起身去看角落里的脸盆。

一个人头。

没头发、没眉毛、没身子，就是这样一个光溜溜的人头。它眼睛细长，瞳孔发灰，鼻子又扁又小，嘴唇却很厚，被那条过长的人中勉强牵连在一起，构成一张很丑陋的马脸。

人头躺在脸盆里，张开巨大的嘴。它嘴巴很臭，而且牙齿尖锐，沿着口腔长了一整圈，看得人犯密集恐惧症。我一阵恶心，把脸盆推开了些许。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我的排斥，人头相当愤怒，一阵摇晃，最后失去了平衡，从脸盆边缘栽了下去。离开土壤以后，它那交错的神经就暴露在了鱼缸的光线下，红的蓝的白的，在一条短短的骨头上绕了几圈，而气管则不停地扭动。

我朝它竖了一下中指，人头便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小李，你家播电视剧呢？”邻居隔着阳台的不锈钢栏杆喊，“声音太大了，都传我家来了！”、

我捂住人头的嘴，把它从地上捧起来，扔回脸盆里。它打了个滚，就将那一串神经和血管重新扎进了土壤里。我拧开矿泉水瓶，把水通通浇在它头顶，又将脸盆重新踹回房间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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