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才都疯了。比疯更可怕的，越疯越蠢。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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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紫色的路灯一盏盏灭了。这城市最疯狂的不眠之眼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终于拖沓地阖上。在次日与今日无比雷同的新的狂欢降临之前，黑夜享受着他短暂的失明。空气里偶尔有电流乍然崩断的声响，发出低闷的嗡鸣，像从地底浮升的梦呓。

我是一条无名无姓的狗。

我在这灌满了长夜阴寒的地下通道乞食为生。来到这里之前的日子我不常记起，来到这里之后的日子我不大去记。我只活在当下，唯一的兴趣是观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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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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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上最常见到的人，都能在这里见到。我伏在通道的出入口处，就像小孩伏在万花筒上。行色匆忙人模狗样的白领，张牙舞爪目空一切的中学生，拉拉扯扯粘粘糊糊的小情侣，三五成群高谈阔论鸡零狗碎的大妈，无论从视觉还是嗅觉上都令人眩晕的时髦男女。母亲抱着小孩，女人偎着男人，老人挽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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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把自己视作完全的观察者，视作第三人称视角本身。我不看那各色的人皮，只咂摸着赤条条的灵魂，就像穿越阳光明澈的碧蓝色水面沉潜到海底，看那漆黑中潜伏的隐疾。在这座万花筒中，交错变幻的碎片像一幕悠长的荒诞喜剧：燃烧的爱情是生物基因自我延续的策略，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欺骗；财富在被追寻的过程中消解成秩序井然的无意义符号，而道德如同荒野中的轻烟，是那样轻浮易逝；法律与制度则变得更加荒唐，一组精心搭建的积木，人在其中仿若自娱自乐的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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