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看看

-----正文-----

嘉华是那种很容易对对他好的人产生亲近的孩子。

自从那一天后，他就天天去老师家。也没了初次那种惶惶不安，来到门前抬手就敲。开门的老妈子现在也对他笑脸相迎。

他知道老师有时候睡得很晚，因此每次他去，如果老师还没起，或是在补眠，师母就和和气气地招待他在楼下的饭厅坐着喝茶。

师母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虽然不再年轻，但是心，一点不老。她和嘉华坐在一起，从来不谈她丈夫，只一个劲儿叫他说说现在的年轻人在干什么。

“我们在大学里的，还是以读书为主。我不大参与外面的事。”嘉华回答。

师母保养得很好，甚至离得那么近，也只能看见她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她早上一定有很仔细地擦过粉吧！嘉华想起自己的母亲，论年纪，可能还比师母小一点咧。但是他的母亲，头发都白了一大片了，眼角眉梢的纹路更不必说。他的母亲，是要每天拿着粮票上菜市场，厚着脸皮问小贩多讨一口粮食的人，他的母亲是从早到晚，都要站在狭窄的灶台间，干着做不完的家务的人。

师母把他的手拉过来，往上捋了下袖子，把他冰冷的手捂在自己手中。

“呀，侬看冻疮好点了喏！”

师母的手温暖细结，油油地擦上了护手霜。她的指甲也修得很整齐，粉红色的圆弧前，有一道弯弯的白边。师母的手是那种中国人都认为的，很有福气的手，手背堆着肉，隆得老高。她的手指不短也不长，但是每根都是滚圆的，摸不见骨头，这使她的手格外柔软，《诗经》上说的“手如柔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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