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月

-----正文-----

杨恪说不清楚心里对林飞白无来由的惧意从何而起。

林飞白，表字不详，出身何方不详，官话说得好，数地方言亦精通；从何人习武不详，无一官半职，但认识他的都尊称一声“林大人”。据说他是指挥使从江湖上找来的高人，也据说是曾犯了事便替锦衣卫办差折罪，还据说是更名改姓隐了身份到京城。不论此人背景如何，杨恪很清楚一点，林飞白杀过人，杀过很多很多人，腰上那口刀是饮饱了血的。所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人一望，冷气就从人脚心直冲天灵盖。现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案上两枚一模一样的镖。最宽处两指节，长三寸九，最奇的是色泽，莹润如玉，净如羊脂。用硬器轻叩，金声玉振。林飞白细细听了，又拿过旁边两张行草纸笺看着。

一书：“十月廿二，子时，取江佑江怀瑜性命，教天下佞臣为戒。”

一书：“八月初九，亥时，应天府府丞汤奇。”

若再细看，便能见着“廿二”的“二”字收笔处略略一点墨痕向斜右下去了，大约是抬手时剐蹭到些许；同样的，“应天府”的“天”字，起笔处亦有些微墨迹，只不过这一点倒是朝左边去的。

“汤奇，怎么呢？”林飞白指尖点住那个名字。

杨恪立马识趣地回答：“汤奇家中侍妾第一个发现其尸首。心口一击致命，但胸腹处另有数道月牙状伤口，最深处破开皮肉，能见脏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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