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浴室的进行报复的痛快，蓦然地消失了。

钟月站在昏黄的灯影里，以一种非近非远的距离，静静地注视床上的男人。

她的站姿很是怪异。

身体朝向左边的门口，而脑袋却看向右边的床。

像是想要走开，又像是想要停留。

她只是担心心底的悲伤会吵醒他。

一次免费且辛苦的超负荷劳动，把钟月身体里的水分都拧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肥大的深灰色T恤几乎染成了黑色。

湿透的衣服粘着她的前胸和后背，凌乱的头发贴在她的脸边和唇上。

她看起来邋遢极了，似刚从某地逃难回来。

她明知这副样子会引来付荣的讥讽。

然而，她却无暇顾及。

嘲笑就嘲笑吧。

她不怕。

她只想看着他。

谁都不能阻挠她想做的事情。

付荣说的对。

钟月是该感谢他。

那时被爱操控的男人，盲目地相信爱人的所有。

他听从她的暗示，准确地踩在每一颗地雷上，直至抵达小说结局的十字架前。

过程中，他不止一次想要放弃，想要反抗。

他不想离开她们，不想遇险送死，不想为别人做无意义的事情。

可是每次，她都会用亲吻来蛊惑他。

他清楚地知道每日服下的爱里，掺着她故意洒下的毒粉。

他太清楚了。

每到隔日清晨，他还是会心甘情愿地咽下她给的爱。

是她说，快些回家。

是她说，我很爱你。

是她说，我们的未来会很美好。

他以为，只要足够听话，一切都会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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