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一走,付荣就醒了。
这种情形,相信许多人都经历过。
弱小无助的你在黑暗之中苏醒,可是身边却没有母亲的影子。
她走了,唯独把你丢下。
无边的恐惧向你突袭,仿佛一张巨口将自己吞入。
付荣不会承认此刻的心情亦是如此。
他坐起身,盯着卧室的门口。
凌乱的头发挡住他那双怅惘的眼睛。
唯一能看清的是他透着倔强不羁的下巴。
门的对面是狭小的洗手间。
洗漱的期间,钟月蹑手蹑脚得像一个小偷,在厨房和洗手间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主人家的值钱东西。
她忘记自己是主人家。
占有她的床的男人才是小偷。
无论过程如何小心,她还是输给那道伤痕累累的铁门。
不能怪它。
它可是顶住了付荣的数次怒踢呀。
生锈的合页急需上油。
房东老太给每位租客的建议,不是更换零件,而是抹点自家的花生油。
租客们抱怨几句,转身走向各自的厨房。
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嘎吱声,犹如一个被祖辈溺爱的独孙,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故地尖叫起来。
精神衰弱的男人打算撕碎这种恐怖的噪音。
他想撒泼,就像找不到母亲的孩子那样愤怒又惊慌。
他顶着乱七八糟的发型,怒气冲冲地来到铁门前。
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架势,震得整间房子咚咚作响。
他举起紧绷且颤抖的右手,正要砸下之时,倏尔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即刻转身,看见钟月坐在餐桌前,哀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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