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说,母亲的儿子是一条婊子生的白色蠕虫。
母亲对此侮辱的言语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种人生了虫的跨物种快感。
她自己亦不知多少次嘲笑亲儿子是贱货生出来的小贱货。
在未被开发成专业男妓之前,少年瘦弱身体有着病态的白皙,好似脆嫩的骨架上披着一层半透明的糯米纸。
确实是如嫖客所言。
可是这副易碎的身体,却扛过无数次且无缘由的毒打。
天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是出于什幺原因需要时时刻刻攻击自己孩子,就好似越是无辜的人,越 有资格成为泄愤对象。
以至于少年长大成人,也把她的坏脾性学去了。
付荣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残忍的母亲并无两样。
他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在尚未形成脱离寄生的想法之前,他与母亲也是有过罕见的温馨日子。
母亲为他剪头发,与他一起晒被子,和他听着歌曲跳舞。
当痛苦成为日常,小小的幸福就会被看作是投放井底的救命绳。
他拽着这根细绳,拼命地在崎岖的滑壁上向上爬去。
井的外面,有一位母亲正捧着爱在等候。
他是这幺无知无畏地相信着。
他也不知道这种念头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可能孩子天生就对父母有着完全迷信的爱,所以无论被刻意伤害多少次,他们总会义无反顾地跟随 直觉奔去。
这种爱,有着罗盘式的不可更改性。
红色箭头永远都是笔直地指向南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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