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莲池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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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归家的路还需坐船。不同来时同李白坐的那搜船,赴约之程中高适的盘缠已花了不少,如今不免有些捉襟见肘,只挑了艘略显寒酸的小舟。
正值三月,扬州尚且有些倒春寒,霜寒露重。高适站在船头,江风吹起他单薄的布衣,拂过岸上海棠,落花不偏不倚从他脸颊擦过,落入颤颤巍巍的江水中。
摇船的老翁咳了两声,动作有些吃力。他连忙接过桨:“老先生,我来。”
那老翁似乎还想再推脱,见这后生一身魁梧肌肉,便也不再逞强,自嘲道:“扬州柴米油盐贵,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再赖在这里几时了。此程不收银子,全当你陪我这一路。”
高适力气大,滑的也快,船桨破开水面,搅碎了水中的一弯明月。四下寂静,他却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就连呼吸也顺畅了起来。扬州虽好,但他这样一身布衣,在这样的烟花柳地实在是格格不入,突兀至极。这场和李白短暂的相逢就像是月色下一场瑰丽的美梦,梦中有好酒,有狂放不羁的友人,丝竹管乐不绝于耳的无尽奢华。
如今梦醒,繁华退去,他仍旧是那个梁园里家徒四壁的高三十五。
只是,浆声阵阵中,耳边总不时传来故人呼唤之声。
“高三十五!高三十五君!”
高适怔愣了一瞬,朝岸上看去。
他本以为自己是心中所念才导致的幻听,随着岸边的一个小点儿越来越近,他渐渐了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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