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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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真的不打算救他们了?”尽管约书亚努力压制着声音中的怒火,还是被天使长轻易感受到了。
“你不要以为,做了我的学生,就可以目无尊卑法纪地对我说话。如果你一意孤行要去帮助那些注定一死的人们,我将确保你在即将到来的大考中失利,你的翅膀将会被砍断,你将重新被投入珀迦托雷的无尽苦役当中。”
“如果连自己的同胞都不能守护,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当这个天使。你以为在珀迦托雷生活和工作是场苦役,我却不这么想,我在那里的时候,比在潘瑞戴斯快乐多了。”
他离开了这里,在通天塔的走廊里,天使们都乱作一团,没有人阻拦他。他打开一扇窗,从窗口跳下去,直接去了人间。
沿途风景简直连惨不忍睹都难以形容,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天空中连一只飞鸟都没有,骸山尸海中还能零星找到几个会动的活人,他们面目紫涨地靠在路边随便什么东西上喘气。
他将几个活着的人带到一起,他并不知道如何制造可供呼吸的氧气,只好从土壤中随意催发几株绿植,希冀它们还记得点光合作用。可他形单影只、分身乏术,不可能为每个生还者种几棵树,又不敢冒险将旧部们拖入这场忤逆的行动……
他一直飞到戴斯彻海上空,那里海面黑沉,竟是难得的风平浪静。
一个念头忽然跑到了约书亚脑中:或许,真该像路易说的,去黑尔找路西法,但不是兴师问罪,争论谁该为这次灾难负责,而是去请求她的帮助,她手下那么多的晦天使,若是能得她的帮助,一定可以尽可能救下更多人。
路西法一向漠视那些律法天规,她应该会帮自己的吧?
约书亚只来得及匆匆想想,便从衣服里掏出那节路西法给他的骨笛,谁知,迎头便是沉重一击。
他好不容易拨开眼前金星抬头看时,眼前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有发色是一黑一白,形如相对的象棋两子。
约书亚早就猜到这一定与他有关。
亚伯拉罕指认他说是自己生前最后见到的人、威瑟维尔庞大的身躯消失后是他鬼鬼祟祟的身影、维克多生前留下的最后记忆中意义不明的对话……这一切,全都指向了对面这个如影随形的人。
“是你!”约书亚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对方似乎很得意被他认出来,他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我,怎么样?很意外吗?”
但约书亚现在没时间和他缠斗,他需要尽快找人来帮忙,有那么多人深陷在窒息的痛苦中,他们在等待一个奇迹,而除了自己,似乎没有人准备救他们。
他飞快地闪过另一个自己,转向一处背风的地方,双手又把骨笛举到了唇边。
那个影子再一次赶来,劈手夺下。
“崔斯坦去哪儿了?”
约书亚只好来夺:“喂,把东西还给我!”
“我问你,崔斯坦去哪了?他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第二次问时,他一字一顿,仿佛替他感到生气,在这种要紧关头,崔斯坦居然丢下他一个人去面对一切、拯救一切,也太不像话了!
约书亚却说:“我不知道,也不要你管。我们之间,并不需要像连体婴那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现在,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这个吗?”
他用两根手指夹着一根洁白如玉的小哨子,然后轻轻笑了笑。
两指一松,骨笛钻入浩渺无垠的波涛之中,消失不见。
“哎呀,刚才一不小心没拿稳,不好意思了。”
“你!”
约书亚愤怒地向他冲过来,手掌抛出一团光焰,可对方完全不在怕的,将身一纵,堪堪蹭着他的翅膀掠过,还用手抹了一把他新生的翼羽,光焰在他原来的位置上爆炸。
“毛不错,自己长的?”
趁着他来到自己身后,约书亚反手丢出一支光箭,那光箭冲着他黑雾凝成的翅膀去了,却在穿过翅膀的那一刻,被那些奇怪的黑雾同化吞灭,而他的翅膀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再来!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看来空手对战是不行的,还是需要武器。约书亚一边想着,左手下垂从海面引来一阵巨浪涌向对面的自己,铺天盖地,足以把对方冲个狗血淋头,右手趁机摸向翅膀去取自己的法器,却是怎么也摸不到那个小银箍。
“你是在找这个吗?”
浪头过后,另一个约书亚顶着一头湿淋淋的黑发,脸上的笑容却比刚才还要灿烂,他手里举着一把双刃的宝剑,一刃为光,一刃为冰。
约书亚脸色一沉。
他想起刚才那个人掠过自己时,冰冷的手曾经触碰过自己的翅膀,而且恰好就是他藏法器的地方,就仿佛他知道那里有什么。
法器藏在哪里,他任何人都没告诉,甚至连崔斯坦都不知道。唯一可能看过他拔剑的,只有他的师父——天使长路易。
对方咯咯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很生气,你在想,你拜为恩师的人背叛了你,把你的秘密卖给了我。哈哈哈哈哈,而且就是他特地告诫你要把法器藏好,不要告诉自己你藏在哪里是吧?你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但其实……哈哈哈哈哈哈……”
约书亚没空听他嘲讽,定了定神,就来抢自己的剑。对方就举着他的剑来迎。
说来也奇怪,这把剑明明是他的法器,应该和他的本源之力结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十成十的杀伤力,然而他却不需要注入任何法力,那把剑便像听他话一般,自双刃亮起幽蓝色的荧光。
“这是把好剑,听说是取光明神肋骨做的?我从来没用过,现在让我也试试手。”
他挥着剑朝他冲来,约书亚立刻双手撑起光盾,那剑却像切黄油一般,直接嵌入了他的屏障,约书亚急忙又从海里引出了一道水墙,那个人换了一刃,居然又被他轻松破了。
他们在戴斯彻海空旷的上空追逐,约书亚发现,似乎自己的每一个招式,对方都早已料到,他对自己不仅了如指掌,更是连操纵自己的法器也驾轻就熟。
约书亚渐渐地体力不支,飞行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的翅膀毕竟还是新生的,骨骼稚嫩,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带着他飞得离海面越来越近。
黑发的约书亚也随之追击而来。
约书亚忽然屈指成爪,从海里拔起三根石柱,石柱骤然升空,倒是惊了他一个猝不及防,立时被困住了,但只有短短一瞬,一息之间,黑发的约书亚便举起手中的双刃长剑,挥剑砍向石柱,一时间,乱石穿空,水花四溅。
他背后雾凝成的黑翼似乎比天使的翅膀更轻捷、更不易疲劳,转眼他又赶了上来,沦为下风的约书亚只好再次动用对土元素的控制力,从海底拔起了四根岛柱,这一次,他让它们爬满了藤蔓,藤蔓挥击而出,缠住他的手脚。
这一次,应该可以拖住他一阵子了,约书亚心想。
他低头在海面上寻找,想要找到刚才骨笛坠海的位置,如今他能控制水元素,应该可以很容易地驱策水流将他想要的东西推出水面。
然而,仅仅过了几秒钟的功夫,他只觉得身后有一道电光闪过,紧接着,一阵凌厉的剑风直取他的颈项。约书亚头一缩,收起翅膀往下一沉,堪堪躲过这次袭击,回头看时,刚才拔起的岛柱都已在淼淼咸水上消失不见,只余下那些断得七七八八的藤蔓,焦黑无力地漂浮在海面上。
这真真是急死个人呐!
就在这时,约书亚臂上的神环震响,这一震,险些把他的手臂震麻了。
他现在已经是天使了,可以接收到来自潘瑞戴斯对所有天使的统一召唤,这便是一次这样的紧急召唤,约书亚通过神环背后的魔法网络得知,潘瑞戴斯之心——又熄灭了!
范围几乎囊括整个人间的大窒息,导致信仰之力空前稀薄,刚刚才靠着大洪水后回暖的信仰之力些微稳定下来的潘瑞戴斯之心再一次失去了自身的魔力,像一颗暗淡的天球那样垂落下来,压垮了通天塔几层楼,天使长老们不得不再次启用燃烧天使金粉的法阵,只是这一次,恐怕需要的牺牲会比上次多得多。
约书亚正准备回应急报,想来所有天使都回去了也不差他一个,他准备先找到路西法,解决人间大窒息的事,届时信仰之力自然会回升。耳内忽然响起天使长路易向他放出的神音:“你不是他的对手,给我滚回潘瑞戴斯,现在!马上!”
约书亚立刻抓住他的话头兴师问罪道:“阁下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将我藏法器的位置透露给他?”
黑发约书亚又挥剑砍来,他只好一边疲于应付,一边飞快地向路易问话,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断断续续。
天使长没有回话,倒是对手又一次开口,声音里透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轻快:“哦?是潘瑞戴斯之心又出事了吗?难怪看你脸色不太对。不过你们不应该早就料到了吗?靠人类自发的信仰和天使前赴后继的牺牲,那发光玩意儿怎么可能会长久?若是有一天,你们的天使都烧干净了,没有人打捞新的灵魂上天,没有人回应人类的祈祷,没有人维持这狗屁倒灶的死后世界秩序……到时候,那颗光球还是会陨落。倒不如早早放弃得好,也省的那些大天使把自己当柴薪。”
趁着他说话的档口,约书亚又一连掷出数枚光焰,在他近处爆炸。明亮的火光把整个戴斯彻海映得通红透亮,然而随即,一股不祥的预感就爬上了约书亚的脊梁。
刚才光焰爆炸的时候,他看见了空气中有一瞬间产生了一条火蛇,那条火蛇将他掷出的几枚光焰都串了起来,张牙舞爪地闪了一闪,随后消失不见。
正常情况下,光焰是没有明火的,只不过是非常炽热的光球引起周围气体的爆裂,而刚才的光焰爆炸产生火蛇的唯一原因,是那引起人间大窒息的气体可燃!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几枚小小的光焰只是引起一圈火蛇,但那气体一旦飘到了潘瑞戴斯,那支撑起潘瑞戴斯之心神殿的巨大法阵可是靠火系法力驱动的!
约书亚不敢耽搁,立刻想通过神环发出提醒,不提防,被赶来的另一个自己当胸一剑。
这一次,躲是来不及了……
他耳畔忽然再次响起天使长路易的神音:记住我教你的,化入万物!
话音未落,约书亚周身便亮起夺目的强光,无数星星点点的金粉爆裂开来,像向戴斯彻海的海面下了一场金雨,一阵呛人的金粉风暴过后,天空中再无约书亚的影子,只有那个黑发黑翼的人,举着一把刺入空茫的长剑。
那人四处看了看,垂下手,摇头道:“又让你给逃了,算了,下次还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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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没错,我终于回来啦!我没有弃坑!
这一次是带着完备的大纲回来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更到结局。
不过我最近还在修前面的内容,可能更得还是会慢一点,恳请见谅。另外,忘记前面的宝贝如果二周目的时候觉得跟第一次看不一样了也不要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是我在大修哈哈哈哈哈。习惯不太好,喜欢边写边往后列大纲,导致和前面写的割裂,我会慢慢圆回来的,请大家拭目以待。
最后,感谢大家愿意等我那么久,还没有取消收藏,谢谢你们,你们就是最好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