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告别

热门小说推荐

哪怕在他最美的梦中,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下章完结

-----正文-----

31

白承来探望蒋姜。

带着向日葵和蒋修齐。

两个人站在一起仍然很般配,也不像是已经离婚的前任夫妻。

“姜宝,你要吓死我了!”白承凑到病床边上,轻轻去摸蒋姜的手掌和胳膊,“没事了吗?”

蒋修齐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不敢太过接近,正低声询问郁玉关于蒋姜的情况。

蒋姜拉着白承坐下,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自从酒吧那晚的所有事,一出一出像演电视剧似的,听得白承瞪大双眼。

“没事就好。”蒋修齐笑着说,他和郁玉礼貌握手,“恭喜你们。”

“对哦。”白承八卦得晕晕乎乎,听见蒋修齐的话才想起来:“姜宝你们结婚了!啊啊啊太好了!”

她捧着蒋姜双手,两个人像高中时候那样紧贴着笑:“这次我一定要做伴娘,说好了哦!”

上次蒋姜结婚的时候,婚礼仅仅只是程序化的表演,提供上流社会的交谊场合,完全没有幸福可言。

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蒋姜只想邀请最亲近的几个人,在午后的草坪上宣誓爱情。

“但是我们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办婚礼了。”蒋姜告诉白承,“郁玉要出国去。”

在这一刻,蒋姜突然恍惚起来。

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重蹈覆辙,比如说他故意怀的第二个孩子,再比如说还是在病房里,他、白承和蒋修齐又一次在讨论别离——

而蒋姜依然是唯一一个被留下的人。

“蒋姜。”郁玉说,“我们当然要办婚礼。”

屋里的三个人转过头看着他。

郁玉一如既往镇定自若,他远比相同年纪的男生成熟,说出的每一句都像是誓言那样的坚定:“你考不考虑出国呢?”

蒋姜愣住了。

白承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摇晃着蒋姜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对啊姜宝,郁玉要去留学,你可以去陪读呀!”

这下就连蒋修齐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没错!而且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了,姜宝。”

蒋修齐终于能走近几步,望着蒋姜的眼睛与他说话:“我和白承在那边很熟悉,到时候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有很多地方想带你去玩。”

“我越想越觉得合适。”白承笑了,“其实很早就想接你过去,但是之前你在这里成家,我们也不好开口。”

“而且蒋北也已经死了。”蒋修齐很平淡地说起自己父亲死亡,“没有人能困住你了,姜宝,我保证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都随你开心。”

郁玉凑到蒋姜的身前,摸摸他的耳朵:“如果你在那边不习惯,等我毕业我们就回家来。”

也许是在做梦也不一定。

蒋姜在心里闷闷地想,这是真的吗?他的哥哥,他的好友,他的爱人,全都没有抛弃他,甚至愿意带他一起离开?

哪怕是在他最美的梦中,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虽然晚了这么多年。

但蒋姜仍然用最最急切期盼的声音回答:“好的,我愿意。”

32

出院之后,蒋修齐和白承帮着蒋姜做出国的准备,蒋姜抽空带着郁玉去了蒋家一趟。

再怎么说,何言也是他爸爸,结婚总是要见家长的。

如果蒋北还活着,何言是绝对不会允许蒋姜嫁给郁玉这样的穷小子的。但现在何言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一切,所以也就默许了蒋姜的二婚。

他对待郁玉没有对景和那样热切,但也说得过去,知道他们要离开的消息也并不如何动容,只是问了问他们的行程。

“我哥哥等我们一起走。”蒋姜这样说,“你放心吧。”

说起来外人可能不会相信,何言一直都对蒋修齐非常好,也可能是在努力饰演一个慈母的角色,即使蒋修齐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又是你的哥哥了。”何言笑笑,嘴角一些不明显的纹路花似的绽开,眼尾勾起,显露出十足的韵味,“姜宝,你原谅修齐了?”

当年蒋修齐想带蒋姜出国的事情,何言全程都知道,他没有阻拦,当然也没有助力。

何言只是看着蒋姜期待,又看着他绝望。

直到后来蒋姜未婚先孕,何言气得口不择言骂了蒋姜是婊子之后,被告知宝宝的父亲是景和,何言这才又重新喜笑颜开。

被他一提,蒋姜自然也想起了从前。可是今时不如往日,蒋修齐这次不会再抛下他了。

蒋姜挺直了背,故意装作无所谓的语气:“什么原不原谅的,他一定要带着我,我没办法。”

假模假式地吃了顿饭以后,郁玉自觉去客房休息,给蒋姜和何言留出空间。

“你这样一走了之,泽临怎么办。”何言端着茶杯,举手投足真的如贵妇般的优雅,可见环境塑造人。

“泽临也要出去上学啊。”蒋姜随意拿着块糕点啃,知道自己哪怕长到何言这个年纪,也学不来他的这一套,“而且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白白说我可能在那边吃不惯,也许郁玉毕业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说起郁玉,何言百般隐忍还是透出一点轻蔑:“你的小男友,出国也都是在花你的钱吧。”

蒋姜盯着何言看,他爸爸还真好意思嘲讽别人傍大款呢:“我只付清了他外婆的医药费,他现在花的都是自己赚的钱,当模特、拍戏还有各种投资。”

“拍什么戏呀。”何言转开视线,“名字都没听过的小龙套。”

“他是男二号。”蒋姜其实不愿意跟他争论这些,只是简单纠正,“而且这只是他第二部戏,李杰导演很赏识他呢。”

‎‍‍娱‎‎‌‌乐‌‍‌‎圈‌‌‍‎挣的这点小钱,对普通人肯定是够用了,不过是何言现在根本瞧不上。

但是他也懒得同蒋姜白费口舌,在他看来这个儿子的命比自己好一万倍,可惜放着好好的景和夫人不当,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两人话不投机,很快便都沉默起来。

何言盯着蒋姜的肚子看,到底还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你年纪不小了,又怀了二胎,到了外面多注意身体,有事就去找你哥,他在那边有能力。”

这其实不用何言叮嘱,蒋姜早就想好了出国之后怎么跟蒋修齐作威作福,让蒋修齐把这么多年欠他的通通补回来。

蒋姜点头,说:“知道了。”

其实蒋姜当然知道何言是不爱他的,而且可能何言不爱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除了他自己。

但他终究把蒋姜带到这个世界上,所以也真的不能说蒋姜此刻的幸福与何言没有任何关系。

“你也保重。”蒋姜看了何言一会,把这句当作是告别。

何言点点头,没有送他。

33

蒋姜跟景泽临视频的时候提起,想回景家再看一眼。

他在那栋别墅里住了十五年,比起何言住的地方,那里更像是蒋姜的家。

而且现在景泽临马上出国留学,也许景和很快就会另换住处也不一定。

但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临走之前事情多,蒋姜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是景和有天突然给蒋姜打来电话,邀请他回去。蒋姜思考片刻,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景和派了司机来接他,是之前专门接送蒋姜的师傅,郁玉把他送上车。

自从知道了蒋姜要回去,郁玉就有点不太高兴,蒋姜想起上次回景家之后也有些心有余悸。

“放心吧宝宝。”蒋姜哄着郁玉,亲他的脸,“反正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去了。”

他是真的这样打算。

也许是因为先入为主地说定了最后一次,蒋姜到了景家以后总觉得这里非常非常熟悉,好像自他离开后都没有任何变化。

景和早已经正式接管景家,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竟然在家里等着蒋姜。

这让蒋姜有点不好意思,他出门磨蹭,而且以为景和并不在家,所以比原定的时间晚了许多。

但是景和并没有在意,他也是习惯了。因为之前每天蒋姜都在家里等他下班 ,所以景和觉得两人出门的时候等一等蒋姜是很公平的。

景和望着蒋姜,似乎轻轻瞥了一眼他的腹部,但很隐蔽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

“来吧,我泡了茶。”景和领着蒋姜走向会客厅,没有提起蒋姜的新婚和小孩子。

这其实让蒋姜压力减小了一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对他的肚子太过于紧张,郁玉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他揣在怀里。

蒋姜环视,声音十分柔和:“之前我都不怎么来这里。”

家里大大小小有七间会客室,蒋姜都不怎么去,好像他每天的生活只围着卧室打转。

现在想想 ,那时候他唯一渴望的就是亲近丈夫景和,以至于失去了自我。

景和也陪他坐着,没办法地随着他的话想起曾经。

如果要景和说一句实话,他们的婚姻生活没有想象中的不幸和难堪。虽然开始于强迫性行为与奉子成婚,但时间确实磨平一切坎坷,那些怨恨也在十多年的跨度之中含糊。

只是它们始终无法完全消失。

“泽临呢?”蒋姜问,“没在家吗?”

景和没提景泽临主动离家为了给他们家留出独处的空间:“泽临去和朋友聚会了。”

这是离婚之后蒋姜才发现,也许他和景和更适合做普通朋友,他们的交谈是那样的自然、平和。

如果当年他没有做错事就好了。

那么也许景和就不用被无爱的婚姻困住那么多年,他值得最幸福的人生。

“景和,”蒋姜问,“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景和做不出动作也说不出话。曾经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的蒋姜,竟然也若无其事地谈论起后来人了。

“你现在有了新朋友,就想起关心我来了。”景和用尽毕生的涵养轻笑,希望自己的表情依旧漂亮,不要显得狰狞,“才不告诉你。”

其实问出口的一瞬间,蒋姜也觉得不怎么适宜。

“算了。”蒋姜也跟着笑,除了酒吧那次,他俩离婚之后的相处氛围一次比一次轻松,蒋姜不想打破它,就开玩笑似的说,“那我不问了,反正你随便找找就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景和停顿片刻,配合地被逗笑了, 眼睛眯起遮住了潋滟的眸光:“是啊。”

他们一起吃了下午茶。

落地钟摇摇摆摆,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铺上一层暖金色的薄膜。佣人似乎都去休息了,整栋房子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有种悠长的静谧。

蒋姜还以为故地重游,只能感受到难过和忏悔。但竟然不是的,也许是境遇不同,他不再奢望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也就觉得这里待着还挺舒服的。

“家里好像没怎么变。”蒋姜随口感叹。

当然不变,景和在心里回答他,我确保你离开之后,我们的家不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就好像你还会回来那样。

景和望着蒋姜,依旧是足够柔情的语调:“我们之前好像没有这样交谈的时候。”

“因为你太忙了,景和。”蒋姜皱皱鼻尖,他的情态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太多,但是并不违和。

但是现在想一想,也许是像是景和对郁玉坦白的那样,因为要避免长期外出工作,所以景和平时才没有很多的休息时间。

蒋姜总结似的,慢慢说:“你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的语气里当然没有抱怨,景和听着,只是觉得他似乎是有些遗憾。

于是景和也坦然承认:“没错,我不习惯说很多。”

因为景和就是这样的人,表面上温柔可亲,但实际上内里是个紧闭的蚌,尤其蒋姜又曾经彻底地伤害过他。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办法对蒋姜说出任何一句真心话。

“对不起。”蒋姜突然说。

他迎着景和的目光,每一个字都真挚而清晰,“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相信,但我真的很抱歉,景和,我做错了。”

道歉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伤害和屈辱根本无法就此抹去。

景和也随着蒋姜认真起来,答复他:“好。”

“但是我不原谅你,蒋姜,我不接受。”

蒋姜沉默下去。

眼里渐渐含了眼泪,哑着嗓子哽咽道:“你再考虑考虑呢?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有机会……给你道歉了……”

景和站起来,走到蒋姜的身旁,弯下腰去给蒋姜擦眼泪,他也学着蒋姜的语气,把每一个字都说的真挚而清晰:“不用考虑了,说了不原谅你就是不原谅。”

“但是这些都过去了,蒋姜。”

也许连景和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这最后的时刻,他竟然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温柔。

他就在蒋姜的眼前,他们离得很近,远远比一对离异夫妻的安全距离要近得多。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在意。

“你走吧。”景和说。

蒋姜隔着眼泪朦胧地看他,觉得景和的眼睛里好像也有晶亮的光。

“把这些都忘掉,走吧。”

最终,他只是跟蒋姜告别,说不出额外的祝福。

-----

至此,姜宝一生中所有遗憾和悲伤,都已经成为过去。

最近小黄灯好多哦,感谢推文(亲亲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