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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迟缓了一会儿,周玄度才明白方清露的目的,于是赶紧往楼下跑去。
“跳楼啦,跳楼啦,有人跳楼啦!”
青园内目睹这一过程的情侣从甜蜜的氛围中脱离而出,表现得异常惊恐。周玄度晃晃悠悠地跑下,只见方清露就趴在草坪上,心中的焦急点燃了惊恐的火苗,周玄度冲过去,不敢把人轻易挪动,颤巍巍地朝方清露伸手——
“二楼而已,死不了……”
一声听起来奄奄一息的声音。
……
当天方清露就被送去了市医院,学生从楼上摔下的事情也瞬间成为了凤凰大学的焦点,所有人都以为方清露得丢了半条命的时候,只有周玄度还在看着她吃苹果。
“你不去表演系,真是太可惜了。”
坐着照顾了方清露一会儿,周玄度的眩晕感已经消失,此时此刻他正帮着床上安之若素的方清露削着苹果。
“我听说你跟着谢得青教授学习,我们老师说他很厉害的。我了解过他,他这人很注重学生的素质。你和那个Alpha打架,学校一定会给你扣屎盆子,要是被他知道,你这个名额就不用想要了。”
所以方清露就想了这办法,这样查出来,也可以为周玄度的打架找足充分的理由,并且还能给他贴上一个好标签。
“别拿着生命开玩笑,”周玄度回想起刚看见的那一幕,严肃警告她,“一个名额而已,你不用为我想这么多。”
“那你帮助我呢?”方清露从苹果核里面挑出黑色的种子,朝他掷了过去,“不就是发给你位置了,那你为什么要上手打那个Alpha,装什么英雄救美?”
周玄度:“那你发给我位置什么意思,我视而不见吗?”
“你可以视而不见的,”方清露原话还了回去,“一句话而已,你不用为我想这么多。”
“……”
强词夺理。
很快,学校根据事情经过总结处理结果:Alpha因为恶意骚扰,被学校处分;周玄度并没有因为与Alpha斗殴而受得批评,反而被学校挂在了乐于助人的荣誉榜上,至于方清露,额头受创以及关节扭伤,学校也给了安慰,补贴了医药费与精神损伤费。
没过多久,方清露就顺利出院,周莫回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是在医院门口开车等着他们。可是方清露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皱眉看向周玄度,那表情好似在质问: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
这可真是冤枉周玄度,他跟周莫回也有委婉地表达过方清露不喜欢她的意思,可是周莫回把这句话当耳旁风,选择性失聪,无论周玄度再怎么挑明,到头来也只能得到周莫回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你就别管我了,除非她亲口说非常讨厌我。”
对此周玄度无话可说,方清露以前就有过明说,可是周莫回依旧我行我素,对人家死缠烂打。无奈周玄度只能提醒他姐姐,让她最好不要学乔忠景那一套。
“乔忠景算什么东西?逮人发泄的东西,我都没把他当个人。”毫不避讳这人是她的生父,周莫回开口骂道。
坐在车上,方清露有一百个不乐意,面色阴沉盯着车外忽闪而过的风景。她起初是要打车回学校的,再不济路上的单车也可以,可是却被周莫回软磨硬泡推搡进车中。当然,她的不满地原因里也有来自周玄度的一部分。周玄度想到她的伤,默认了周莫回这么做,致使方清露敌不过周莫回,被迫坐上了她的车。
为了缓解车上的气氛,周莫回边开车边说道:“挑事的人学校怎么处理的?”
“因为是Alpha,学校给处分了。”
周莫回嗤笑:“就算他是顶级Alpha,有些人渣也得该杀就杀。像这种只会用下面思考的畜生,就得全部抓起来吃枪子儿。”
这话周玄度想接,但是他却不敢。他瞥见方清露目无表情地盯着驾驶上的周莫回,嘴里嘟囔几声,而后又突然转向周玄度,用眼神示意他反驳。
“……”周玄度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稍微纠正周莫回,“嗯……喜欢一个人,就得尊重她的意见,确实不能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他话说到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周莫回又不是傻子,一点就知道他在暗射谁,不由得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
“周玄度,说话就正大光明的说,跟谁学得偷偷摸摸的小习惯?”
闻言,周玄度噤声,下巴搭在手掌上,四指自然捂住嘴,歪头看向窗外,试图远离这场即将硝烟四起的“战争”。
见状,方清露与后视镜内的周莫回对视一眼,突然感受到长她五岁周莫回的压迫,跟着周玄度做了同样反方向的动作。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周莫回突然问:“知道那人是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吗?”
“不知道。”周玄度说的是实话,在他认为,Alpha对自己中意的对方好像具备天生的骚扰能力,或许方清露这次遇见的Alpha就是单纯的恶意骚扰。
不过他有感觉到奇怪,因为那个Alpha,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周莫回并不这么认为,她已经把疑心对准了乔花里。
周玄度并不对她这么认为感到奇怪,因为乔花里也明确表示过她非常讨厌方清露,她如果找人搞方清露,那也是有迹可循。
回校后,两人分道扬镳,周玄度抄了近路返回学院。方清露住院这四、五天,他都会挑没课的时候去照顾她,尽管对方曾经说过她自己可以,但戏就得做全,更何况方清露受伤跟他脱不了干系。
因为办理出院,所以周玄度回来的稍微晚一些,等他再去找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他透过后门往里面看去,谢得青正站在讲台上,与台下一位同学讨论着什么,想到贸然进去会打断二人的互动,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于是他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等过了一会儿,他再往里看去,讲台上却没了谢得青的影子,眼睛还未来得及四处转动,就听见前门有了声响。
竟是谢得青走了出来。
谢得青站在门口,对着他道:“回来了怎么不进教室上课,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周玄度从后门进入,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想聚光灯一样,全部笼罩在他的身上。今天这节课学生要比往常多,教室也小一些,放眼望去竟是找不到一个位置。
“来这里吧。”谢得青从讲桌后面搬出一个板凳,放在第一排右边的同学处。
坐在前面的周玄度略显局促不安,学生的注意力也从谢得青身上分散给了他。他把书放在旁边同学的桌子上,听见那人小声告诉他该翻到第几页,所有的一切都做完后,他才抬头看讲台上的谢得青。
——对方也在看他。
“……”周玄度移开视线,低头看书。
他听见一声轻笑,谢得青从讲台上走下,停在他的前面:“我觉得教室门上的玻璃应该再设置的高一些,这样不进教室的同学就不会利用身高优势了解到教室内是什么情况,从而站在门外摇摆不定。他要么就赌一把,推开门看看,然后被老师抓个现行;要么就得站在外面,选择逃课。”
哄堂大笑。
周玄度:“……”
句句不提他,句句都是他。
“好了,继续上课。”谢得青退回去,继续说着刚才未说完的问题。
下课后,学生们欢声笑语地离开,周玄度迟疑了一会儿,才走到讲桌旁,问道:“老师,我那个签到……?”
“了解你的情况,给你签上了。”谢得青把所有书本摞起来,抱在臂弯里。
周玄度道谢:“哦,谢谢老师。”
“不错,不被对方的优势吓倒,敢站起来帮助同学。”谢得青在他转身时说道,“我不支持有矛盾时把打架这种不明智的解决办法排在第一,但是威胁到个人安全时,我不介意你重拳出击。”
被突然夸赞的周玄度还未从喜悦中走出,缓缓点点头就抱着书本离开教室。
下午无课,周玄度不打算在宿舍久待,敲电脑的声音也会影响到睡觉的舍友,于是他背上书包准备赶去图书馆。
不是冤家不聚头,周玄度一进图书馆大厅的门,就和迎面而出的席层岚撞在一起。席层岚不悦的神情立马跃在脸上,不过当他看清是谁后,瞬间换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玄度没有注意他神态的变化,因为席层岚身边站着的那人更吸引他——那天非礼方清露的Alpha。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那次在茶水店,他就见过这人。
注意到二人眼神交汇,席层岚轻咳一声,示意身边的人离开。那人在得到指示后,再一次轻飘飘地瞄了周玄度一眼,丝毫没有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而感到不安,彷佛却在引以为傲。
见人离开,周玄度紧盯着剩下那人:“席层岚,你跟我说实话,这次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嗯哼,让人调戏你妹妹这件事吗?”席层岚笑起来时,左边的虎牙露了出来,俏皮又狡猾,“我参与了又怎样,你现在打我一顿?”
“也不是不可以。”周玄度咬牙切齿,垂在腿边的手不禁握起。
“整天打架像什么话,徐问池跟我说了那天的经过。小姑娘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那个名额?你确定现在打我一顿,然后被叫去问话,最后惹得万人嫌?”席层岚说完就把手背在身后,傲睨一世,“打吧,我不还手。”
见到周玄度把视线移开,紧绷着身子,席层岚就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于是又接着往下说:“徐问池那小子是方清露隔壁班的,对她有意思。”
“所以呢,有意思就可以动手动脚?”周玄度对他的话不屑一顾,“Alpha最是喜欢漂亮的东西,这喜欢二字对你们来说可真是廉价。”
席层岚并未否认这句话,而是弯弯嘴角撇开话题:“实话告诉你,这主意是乔花里出的,我只是出人而已。”
他祸水东引的时候丝毫不犹豫,纵使周玄度怀疑乔花里,但也对面前的席层岚生疑:“你能把自己抛得干干净净,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
“我也没说我是个好东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夸他,席层岚引以为傲,“我说了,我出人,我已经在这趟浑水中了。至于乔花里嘛,她又不是我队友,我替她做事得不到好处,我出卖她怎么了?总之你已经得到确切的答案了,这就可以了。”
周玄度无话可说,只能选择避而远之。
他刚与席层岚错开,对方就对他动手动脚,一把抓住他的书包:“听我妈说你的头发挺好看啊,什么发色,我去染一个。”
他拽得紧,周玄度脱不开身,索性转头把电脑从书包里拿出来。席层岚眼疾手快,主动松开转而抓住他的衣领,被勒住的那一瞬,周玄度猛地朝他要害踹去,还好对方撤得及时,否则子孙不保。
“席层岚,”周玄度出言警告,“真想让你妈看一看你平时的所作所为,让她开开眼,看看你真实的模样。”
“真实的模样,我妈不知道吗?”席层岚明知故问,还装作一脸惊讶,随后他又恍然大悟,“确实,我伪装得这么好,她当然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又怎么样,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有着崇高无上的身份,席家唯一的继承者,我就算再恶劣,她也不会放弃我。”
周玄度冷眼:“你真恶心。”
“是,我是恶心。”席层岚抓了抓头发,好像对这个结论颇为头疼,“可是那又怎么办呢?说不定我真的会走我爸的老路。周玄度,你得学会自保啊,我可是对你很感兴趣。”
一阵冷风吹过,周玄度汗毛徒然立起,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对席层岚的厌恶从表面深入到骨髓。没有再对席层岚恶语相向,他拉开帘子,消失在帘外人的视野中。
晚饭后,回到宿舍的周玄度刚要洗漱,手机里就传来了许久未曾联系的乔花里的通话,这让他不禁开始思考,是否是因为今日席层岚告诉他关于方清露的事情,至于乔花里为什么会得知,估计是席层岚转头又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懒得听乔花里会解释什么,周玄度顺手按下挂断键。
【乔花里:周玄度】
【乔花里:给我接听】
“……”周玄度刚挂断,那边就立刻发来了消息,单凭这几个字,他也能想象出乔花里的那大小姐似的语气。
消息之后就是再一次通话,周玄度放下手中的牙杯,坐在位置上接听了。
“我承认,是我先提出来的。”她上来就大大方方地坦白,“可是周玄度,你得相信我,我的初衷是给方清露找一个男朋友而已。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可是她单身周莫回就惦记着,你又劝不听周莫回,最好的办法只有这一个。”
“你的初衷不是这个,你的初衷自始至终都是你自己获益而已。”周玄度的语气听不清喜怒,“你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受伤的永远不会是你,你也不会觉得痛。”
“你没必要教训我,我来找你打电话也不是听你教训的。我是想告诉你,要么你就想办法让周莫回不准去联系方清露,所有的方式都得拉黑;要么我给你想一个办法,去跟周莫回说,你喜欢方清露,姐姐不可能抢自己弟弟的东西吧?成功了之后,我一定会对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向方清露鞠躬道歉。”
对于乔花里的无理取闹,周玄度已经习惯,他听见这话也是一如平常冷静:“不喜欢你,你又何必纠缠不清,就算缠住了,又能怎样?你们有些Alpha,可真是让别人讨厌。”
“你知道了?”乔花里问道,“也是,我的喜欢都表现这么明显了,可是周莫回却依旧视而不见。”
“她不是避而不见,只是你的脾气,以及这份带有血缘的爱情,让我姐觉得恶心。”
“……”
对方长时间没有说话,周玄度也有耐心地等了几秒。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刚想抬手挂断,那边却传来了笑声,似雀跃,似疯狂。
“彼此啦。你喜欢哥哥,我喜欢姐姐,又有什么区别呢?”她说,“血缘这东西,有时候没必要看得太重,我玩的就是禁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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