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事

-----正文-----

盲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比起漆黑，那更像是一种虚无，不敢迈步向前，不敢伸手触碰。

陆旻不是天生盲的，他偶尔会做梦，梦里是有画面的。他还记得在视线逐渐模糊的时刻，他的亲生父母在旁边焦急地呼喊着，不断联系着医生，家里的积蓄一点点砸下去，血本无归

后面他完全看不见了，父母因为贫穷不断争吵，开始互相怨恨。甚至经常说，如果这孩子不是瞎了，是直接病死了就好了。

他一开始不能自理，不会认盲文，动不动就哭。父母离婚的时候哭，被丢到姨奶家也哭，到了其他亲戚家也哭，但他发现这只会更容易让人厌烦，更快无家可归。

所以他无师自通地小心翼翼，用最快的速度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在别人埋怨厌恶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他那天蹲在姨奶奶家门口，抱着一个摔豁了口的碗在吃饭，里面是半碗糙米，一个煎蛋，和一勺咸咸的拌饭酱。农村的土园子，总有些风沙吹进碗里，咬到沙子也当饭一起咽下去。

他耳朵很灵光，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于是往旁边缩了缩，希望自己不要挡路。

结果自己的头被人轻轻按了按。

他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不敢躲开，怯生生问：“是谁呀？”

“论辈分，你要叫我叔叔，”好听低沉的男声在头顶说，“我叫陆启望，你叫什么？”

“……陆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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