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夹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散落满地的稿纸，连歆怔怔地看着——

如果不是今天收拾行李，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些。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很漂亮。”贺行舟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气，站在连歆的身边，看她盯着铺在地上的纸张发呆。

连歆摇摇头：“不是，这些全都是我爸爸画的。”

她收起那几张纸，坐回沙发上，把它们一张张铺在腿上：“这些都是他的手稿，是在他去世之后单位寄过来给我们的，当时我妈妈的情绪很激动，能撕的全都撕掉了，我只能留住这几张。”

“你爸爸是个艺术家——”贺行舟接过其中一张，仔细端详起来，“从落笔是可以看出绘画者的心绪，我觉得这些画面安静祥和，说明你爸爸当时心情也是如此，也许他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他没有多问，可是连歆的眼眶湿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贺行舟的眼睛，自从爸爸意外去世之后，这几乎是她第一次有了对人倾诉的欲望：“我爸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时候后脑着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抢救了，但我妈妈，包括家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手里的画笔害的。”

情绪上涌的时候，她几乎控制不住地落泪：“……我不知道什幺是有意义的，什幺是没有意义的。”

贺行舟接过她手里的稿纸，以防被她的眼泪打花，然后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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