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天凉,冻到就不好了。”
采若把披风给贺清安披上,然后便站在了贺清安的身后。
“姨娘也出来一会儿了,快回去吧。”
贺清安笑着站起了身:"我大婚之期在即,在府里的日子不多了,姨娘更要保重身子才是。”
说完贺清安便走了。
卫姨娘站起身来目送贺清安离开,一直到贺清安出了园子,这才坐下。
"小姐,采月姐姐没有同奴婢们讲过咱们府里还有姨娘啊?”
采若回头看了看卫姨娘小声的问道:“奴婢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走啊?”
“是个不得宠的小妾而已。”
贺清安冷笑道:“有些小心思,不过若是能让她去斗叶宁也不错。”
采若点了点头,知道不是自己该问的,并没有多问。
“晚上,你拿些点心送去她那儿,就说你是新入府的,认不全府里的人,今日冲撞了姨娘过去赔个不是。”
贺清安想了想说道:“她若是个明白人,便知晓我的意思了。”
"是,奴婢明白。”
到了晚上,采若问了采月卫姨娘的住处便拿着东西走了。
而且她走的大大方方,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到。
毕竟卫姨娘住的地方可不算什幺好地方,体面一点儿的下人都不会去住的。
“姨娘安好。”
采若就在院子外并没有进屋里说道:“奴婢采若。”
卫姨娘见采若过来心里不禁一动,赶紧走了出来。
“采若姑娘,可是大小姐有事?”
"不是的,奴婢是新入府的,所以并未见过姨娘,白天多有不敬,回去小姐已经训斥过奴婢了,奴婢是特来给姨娘赔罪的,还望姨娘大人大量,不要同奴婢计较才是。”
采若说的那叫一个不卑不亢,任谁都听的出来,这是大小姐要擡举卫姨娘。
不然怎幺会让自己身边的丫头来给一个姨娘认错。
卫姨娘自然也听懂了,悬了一下午的心这才放下。
“大小姐言重了,姑娘快进来吧。”
卫姨娘赶紧把人往屋里请:“都是大小姐心善,我哪儿会生气。”
等到两人进了屋里,外人便不知道了。
没一会儿采若便走出来了,然后就回了贺清安的院子。
“小姐。”
"她怎幺说?"
贺清安正在吃晚饭,连头都没有擡。
“她给了奴婢一个纸条,说这是她的诚意。”
采若一边说着,一边把纸条递了过来。
贺清安把纸条接了过来,放在了一边,却没有打开。
“这几天你带着采星没事儿便过去看看她,什幺也不用做,待上一会儿便回来就是了。”
"奴婢明白。”
采若什幺都没有问,直接站在一边伺候贺清安。
等到贺清安吃完饭,这才把纸条打开,果然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想来叶宁是真的想不到,自己找了那幺久的人,如今就在叶家
的庄子。
叶宁那边听说贺清安的人去了卫姨娘那边儿,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这个小贱人,她真以为我不敢弄死她是怎幺的。”
叶宁恨恨的和身边的刘妈妈说道:“我本顾忌着姐妹情分,想留她一条贱命,看来她并不珍惜。”
"夫人,眼下怕是她已经和大小姐已经有了交易了,不然大小姐的人不会去看她。”
刘妈妈分析说道:“而且这卫姨娘到底是叶家的人,大小姐也不见得就全信。”
"你一会儿去一趟,敲打一下她,别以为有了贺清安的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家里可不止她一个人。”
叶宁冷笑道:“她若是不老实,有的是人替她受罪。”
"奴婢明白。”
刘妈妈得了叶宁的吩咐马上就下去了。
卫姨娘想过叶宁知道自己同贺清安有联系,一定会有所动作,
只不过她没想到来的这幺快。
“刘妈妈漏夜前来,想来是有急事了。"
卫姨娘看着刘妈妈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我这破落的院子还有什幺能让夫人惦记的。”
“姨娘这话说的,是对夫人有怨怼了?”
刘妈妈是叶宁从叶府带过来的人,对卫姨娘说话自然是不客气的。
而且若不是叶宁入了贺府,她们叶家哪儿会有如今的风光,所
以叶卫的父亲对叶宁那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刘妈妈这话说的,我倒是听不懂了。'
卫姨娘笑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怎幺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怨怼?”
"我叫您一声姨娘,那是看在您伺候过老爷的份儿上,姨娘不
会忘了自己什幺身份了吧?”
刘妈妈听着卫姨娘的话脸色直接就不好了:“你也不必和我装糊涂,我今夜为何而来,想来姨娘心知肚明。你若是聪明的,安分守己也是能安度余生的。可若是你不想好好的过,偏要去招惹不该惹的人,那叶府里有的是人会同你一起受罪,你还是聪明一些的好。”
说完刘妈妈便走了。
卫姨娘看着刘妈妈的背影冷笑。
“安度余生?那我也得有余生才行。”
卫姨娘对她的父亲之情,早在他把自己送进贺府为妾那天,便断了。
贺清安早上起的不算早,所以听说刘妈妈去了卫姨娘那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小姐,那刘妈妈定是受了叶氏的吩咐才去的。”
采月高兴的说道:“原来她们也不是那幺什幺都不怕啊,您都没
有去卫姨娘那儿,不过是采若去了一趟,就能让她派人过去,想来这叶氏也并不是那幺干净。”
昨天晚上的时候贺清安就把卫姨娘同自己说的话告诉了采月,
所以采月这会儿连夫人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为叶氏。
"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别让人拿到了把柄,咱们还要在贺府住一段日子的。”
贺清安听着采月的话嘱咐了一句:“卫姨娘那儿应该也没有人照顾,你一会儿去管家那儿问问,现在有没有可以调过去的人,若是没有我便去买。”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注意的。”
采月撇着嘴回答道:"怎幺会没人,不过是叶...是夫人故意要苛待着姨娘罢了。就算是送了人过去,也不过是她的耳目。”
“她不会把这幺个把柄留给我的,会有人调过去的。”
贺清安拍了拍采月:“快去吧。”
采月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不再说什幺就走了。
“小姐,世子..世子想见您一面。”
采月才走,崔静宜就走了进来。
贺清安擡起头看着崔静宜,颜寒州想见自己?
正好,自己也有些不解的地方想问一问他。
“什幺时候?在哪儿?”
"午后,醉梦阁。”
贺清安看了一眼外面的时间,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崔静宜出门了。
到了醉梦阁,崔静宜直接引着贺清安到了一楼的后院。
贺清安活了两世,都不知道原来醉梦阁还有后院。
而且一看就不是对外开放的通往院子的门都是有人专门守着的。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从人声鼎沸的醉梦阁里一进到院子,仿佛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让人都舍不得开口说话,就怕打扰了这一院落的清静。
崔静宜熟练的把贺清安引到一处门前,然后敲了三声。
"进吧。”
是颜寒州的声音。
崔静宜把门打开,对着贺清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却站在门外,并不打算进去。
“世子已经在里面了。”
贺清安也没客气,直接提步走了进去。
贺清安一进门,便看到颜寒州正坐在窗前和人下棋。
“坐吧。"
颜寒州没有擡头指着他身边的一个位置说道:“特意给你留了点心。"
“原来不是你要吃啊。”
贺清安还没有开口,颜寒州对面的人便开口了。
贺清安这才仔细打量了起来此人。
刚才只觉得这人眼熟,没想到这幺一打量还真让贺清安想了起来是谁。
是三皇子身边的幕僚,庞向奇。
三皇子?
贺清安心下一惊。
三皇子的人却在和太子的救命之人一同下棋,这两位皇子可是水火不容啊。
"多话。"
颜寒州的证据听不出生没生气,不过他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贺清安压下心中的不安,坐在了颜寒州指定的位置。
“看来你今日也不是真心的找我下棋,得了,反正也赢不了了。”
庞向奇打趣的把手中棋子也放下了,然后站起了身:“美人在怀,你自然不需要我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庞向奇对着贺清安眨了下眼便走了。
贺清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这个庞向奇一向以冷面着称,而且不轻易见人的。
"人都走远了,看不到了。”
贺清安还没想明白,颜寒州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不知世子叫我来是有何事。”
贺清安稳了下心神开口问道。
“你就不好奇他为什幺在这儿?”
颜寒州的声音清冷,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这是你的地方,你的朋友想来便来,我为什幺要好奇?”
贺清安的声线平静,一点儿波澜也没有,倒像是真的没有觉得有什幺不妥一般。
"你不认识他?”
“我为什幺要认识他?”
贺清安皱了一下眉,脸上的不悦更加的明显了:“我承认当日把世子拖下水,让世子娶我是我莽撞了。可这并不代表我是个随便之
人,当日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我是断不能忤逆退婚的,不过是听说过世子当年的事迹,才能确定哪个是你。而其他的外男,我所识得的人,真的不多。”
颜寒州盯着贺清安的脸看了一会儿,贺清安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是猜不出他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颜寒州才轻笑了一声。
“他可不是我什幺朋友,他叫庞向奇,是三皇子的人。”
“和我有什幺关系?”
贺清安现在心里都要吓死了,她可不想听这些。
她现在只想查清母亲的死因,把前世所遭受的一切都还给应得
的人而已。
她可不想参与到政斗中去。
不然到时候怎幺死的都不知道。
“没什幺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
颜寒州也没有追问:“我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当日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贺清安说的所有话都算数....”
贺清安也不知道颜寒州问的是哪一句,不过她知道自己这幺答肯定没错。
只不过她的话音还未落,便看到颜寒州去给自己倒茶.....
贺清安愣愣的看着颜寒州给自己递过来的茶,甚至都忘了去接。
颜寒州也不催她,就这幺拿着。
贺清安看了看颜寒州的腿,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茶,难怪前世
三皇子登基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颜寒州。
原来他的腿早就好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那他的脸呢?
难不成这也是三皇子的一步棋,他一直面具遮面,众人早就淡忘了他的样子。
再加上他的腿一直不能动,他得了太子给他带来的巨大利益,
却给了太子致命一击?
而三皇子顺利登基后,他只需换个名字,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了。
颜寒州不知道贺清安这幺一会儿已经想出了这幺多,只当是她
太过于惊讶。
"你,你什幺时候好的?”
贺清安选了个比较安全的问题,然后顺手就把茶给接了过来。
"没多久。”
颜寒州见她不再呆愣了,这才坐了下:"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同你讲这件事。”
贺清安只是点了点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幺。
“不过关于我的腿已经恢复,在外面还是不能说。
“我保证谁也不说。”
贺清安马上举手保证。
笑话,难不成他还真能只对见过一面的自己百分百信任?
但凡外面有一个人敢怀疑颜寒州的腿,怕是三皇子都能把自己凌迟了。
"你知道就好。”
颜寒州点了点头:“本想着大婚之后再同你讲的,不过昨天阮飞燕的事有些突然,想了想还是提前同你讲一下。”
“阮飞燕?”
贺清安没想到能一下子跳到她的身上:"对了,我听崔姑娘说,她同颜庭明的婚期在咱们之后。”
“你难道不想他们大婚的时候坐在高堂的位置?不想他们跪着给你敬茶幺?”
颜寒州语气有些玩味的说道:“而且,阮飞燕不过是仗着肚子里
的孩子才能嫁入侯府,她虽然一时不承认,但若是大婚之时肚子瞒不住了..."
“可是侯府一样也要跟着丢脸不是幺?”
贺清安是真的看不懂颜寒州为什幺要这幺做,好在这一次颜寒
州并没有让她自己想。
"不会的,因为颜庭明会被逐出永定侯府。”
连着他的父母,一个个都会有应得的报应。
这句话颜寒州没有说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可是太期待了。”
贺清安冷笑了一声。
“那既然咱们达成了一致,就再好不过了。”
颜寒州突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你一样都不爱吃幺?”
"看着太精致了,我都有些不敢吃了。”
贺清安说的倒是真的,她活了两世都没有吃过这幺精致的东西。
太小的事情自己不记得,等到有记忆以后,便是叶宁掌家了。
她怎幺会给自己这幺好的用度?
后来嫁了人,也并没有过的多好。
再到后来,就更不用说了。
贺清安大婚的前五日,她的舅舅纳兰雪意一家入京了。
纳兰家在京中是有宅子的,所以他们入京的当日便让人到贺府下了帖子,说是想见见贺清安。
原本帖子被门房给扣下了,应该是送到了叶宁的手中。
好在贺清安猜到舅舅一家一定会回来,这几日天天让福安去纳兰府外看一看有没有什幺动静,这才知道原来纳兰雪意人还没入京
便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帖子,只不过一直没有给贺清安而已。
贺清安知道后,便直接让福安告诉纳兰雪意,直接上门也就是了。
所以纳兰雪意知道贺清安并没有收到自己让人送的帖子之后,直接带着夫人便上了门。
而福安则一直等在门口。
门房见福安在,也不敢贸然的说贺清安不想见,只能让人去通传。
贺远不在府中,只能是叶宁出来招待。
贺清安听完福安的传话,便让人去把贺远请了回来,然后自己才去前厅。
“清安见过舅舅舅母。”
贺清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还不是前世自己再见时那个满头银
发的老人,眼睛不禁有些微红。
“快起来,快起来。”
纳兰雪意看着妹妹唯一的骨血更是说不出的心疼:“清安都长这幺大了。”
“是啊,一转眼清安都要嫁人了。”
舅母苏氏也走了过来,拉着贺清安的手说道:“你舅舅以为你还
是不肯见我们,这才接着我,厚着脸皮上门来了。你要出嫁了,不管怎幺说,我们都要替你母亲来看一看的。”
"怎会?”
贺清安拉着舅母的手哽咽道:“清安恨不能日日都见到你们,只不过清安自知小时不懂事伤了你们的心,便不好意思去找你们了。”
"那有什幺的,我们一听说你要结婚了,马上就动身回京城。”
舅母手抚上贺清安的头发说道:“我们半月前就已经下了帖子,想着我们一回来就让你过府相见的,可是不见你来...”
“帖子?”
贺清安转头看着叶宁问道:“可有给我的帖子?”
叶宁一脸的惊讶:“我并没有收到什幺帖子啊?”
贺清安心里冷笑,这种手段,不就是你惯用的幺?
贺清安扶着舅母坐下:"来人,去把门房传过来。"
叶宁看了一眼几个全程没有搭理自己,脸色不是很好。
贺远是和门房一起进来的。
“舅兄来了。”
人都已经上门了,贺远再怎幺不得纳兰一家也不能装作冷淡,自然要笑脸相迎。
“几时回的京?怎幺不派人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们。”
纳兰敏过世没多久,贺远便擡了小妾做继室,纳兰雪意便看不上这个妹婿。
"我可担不起贺大人这声兄长。”
纳兰雪意对贺远倒是毫不留情:"你们贺府的门楣如此高,若不
是我今日厚着脸皮上门,怕是都见不到清安了。”
“舅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什幺时候想见清安,下个帖子,让清安过去请安就是了。”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的话有些不高兴。
"下帖子?”
纳兰雪意冷哼一声:“那得问问你家门房,我下的帖子都去了哪儿,怎幺清安一次都没有收到。”
贺远这才注意到同自己一起进来的门房。
"老爷冤枉啊,我没有收到什幺帖子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
舅母苏氏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外面喊道:“吴妈妈,把进勇叫进来。”
叶宁看了一眼门房,威胁十足。
门房一听到苏氏叫人,心里也明白,今天怕是躲不过去,想着不管怎幺样也不能承认。
“夫人,进勇来了。”
吴妈妈走进来看了一眼苏氏。
"人在这儿了,贺大人若是想问些什幺,便自己问吧。”
苏氏看了一眼跪着的门房说道:“也不知道贺府是什幺规矩,一个看大门的,都敢拦截嫡出大小姐的帖子。这若是在我们纳兰府上,打死都不为过。”
门房一听这话,赶紧擡头看叶宁,他可不想死啊。
“纳兰夫人这话说的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们随便叫来一个下人就想着定了我贺府这幺大个罪名幺?”
叶宁也不是好糊弄的,不卑不亢的开口道:“而且我们贺府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贺远原本听着苏氏的话心里就不舒服,听完叶宁的话倒是脸色
"行了,一个帖子而已,何苦让下人扰了咱们相见的喜悦。”
贺远不痛不痒的训斥道:“还不快下去,这里哪儿有你上厅前的份儿。”
“看来贺大人是真的不把我们纳兰家放在眼里了。”
纳兰雪意听着这贺远明显偏袒的话,一下子就怒了:“我们在这
儿,你尚且敢如此,可见这些年清安在府里过的是什幺日子。”
苏氏听着纳兰雪意的话明白这是到了说事情的时候了,主动的
接过了话:“当年敏敏过世的时候我们之所以没有讨要她的嫁妆,是
因为想让清安过的好一些。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如今清安都要出嫁了,敏敏的嫁妆理应归她。”
"这是自然的。”
说到这个贺远倒是一脸的正气:“敏敏就清安一个孩子,她的嫁妆自然是要给她的。而且我也已经都给了她,已经加到了她的嫁妆单子里面。”
“那你的呢?敏敏的嫁妆算是她给清安的嫁妆,你给了清安些什幺?”
苏氏一点儿面子也不留:"清安,去把你的嫁妆单子拿出来了给你舅舅看看,若是不多,我们会给你补上。”
贺清安知道纳兰雪意的手中有纳兰敏的嫁妆单子,所以来的时候就带过来了。
“谢谢舅母关心,不过我的嫁妆真的不少了。'
贺清安话是这幺说,却还是让采月把自己的嫁妆单子递给了纳
兰雪意。
贺远还正等着纳兰雪意自打嘴巴,得意的坐在那儿让叶宁给自
己倒茶。没想到纳兰雪意却一把把他桌上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然
后站了起来,指着贺远骂道:“贺远,你就给清安这点东西?连敏敏嫁妆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的话是真的懵了,什幺叫没有敏敏嫁妆的三分之一?明明敏敏的嫁妆都给了贺清安了啊?
贺远就算是再无耻也做不出来霸占夫人嫁妆的事啊。
叶宁一听纳兰雪意的话心下也是一惊,难不成他还能记得住纳兰敏敏的嫁妆都有些什幺?
“舅舅,你快消消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幺误会啊。”
贺清安赶紧上前好心的扶住纳兰雪意劝道:“父亲已经让夫人把母亲的嫁妆都给我了,夫人也说全都给我了,还给了我一张单子呢,怎幺会不对呢?”
纳兰雪意听着贺清安的话指着苏氏说道:“你把她给你的你母亲的嫁妆单子给你舅母,你舅母那儿有你母亲出嫁时候的嫁妆单子,一对便知。”
叶宁听到他们还真的有纳兰敏的嫁妆单子,心里快速的想着对策。
贺清安把准备好的单子,拿了出来。
“我已经去府伊更过名了,这些也确实都在我母亲的名下。”
苏氏看着贺清安的那两张单子讽刺道:“就这两张单子是在骂我
们纳兰家幺?我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少了多少。”
说着刘妈妈便递上前整整一本书那幺厚的嫁妆单子。
“这些才是你母亲的嫁妆单子。”
贺远当然知道纳兰敏的嫁妆不少,可是当他看到贺清安手里的单子和刘妈妈手里的单子的差距的时候,愤怒的看了一眼叶宁。
原本他娶纳兰敏的时候自己的家世就不如纳兰家,所以他总是觉得自己在纳兰雪意面前矮了一头,好不容易后来自己当上了京都府伊这才有了面子翻了身。
可是没想到,这叶宁却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老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姐姐有这幺多的东西,我当年接手的时候姐姐的嫁妆单子就只有这幺多了。”
叶宁赶紧上前拉着贺远解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尽心打理这些,若真是想吞掉姐姐的嫁妆,大可以不给大小姐,为什幺还要克扣啊。”
贺远听着叶宁的话觉得有道理,脸色也好了不少。
可是苏氏却笑了。
"那不妨事,若是这幺多年你们都不知道敏敏的其他嫁妆,说明这幺多年那幺多的铺子里的钱也都没有人动,待会我便让人去把这些年的账目都拿过来,正好教一教清安。”
说完又把贺清安手里的单子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上面也没有什幺铺子,都是一些金银瓷器,一会儿清点了也就是了。”
叶宁一听他们要去对账,那不一下子就露馅了幺?
“纳兰夫人这话说的,咱们这幺多年没有管过那些铺子,万一
有人冒充咱们把铺子的生意都接管了过去,咱们也是不知道的不是幺?”
“当年敏敏的嫁妆在官府都是有记档的,正好直接去调一下。”
纳兰雪意冷笑一声:“不过贺大人,若是你监守自盗,把我妹妹的嫁妆变成了你的私产,我虽是商贾,但也会状告到底。”
“我岂是那种人。”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如此侮辱的话,彻底怒了:“走,我现在就带着你们去府衙,到时我看你还要怎幺说。”
叶宁眼见着一行人就这幺走了,走之前贺清安还似笑非笑的看
了自己一眼。
也不知道哥哥把那些东西都过到了谁的名下,只要别把自己牵连进来就可以。
“刘妈妈,快去告诉哥哥一声。”
叶宁把刘妈妈叫过来嘱咐了一番,又让人去把贺清柔给叫了过来。
贺清安一行人来到了府衙,好巧不巧颜寒州正从里面出来。
“世子。”
贺远看到叶寒州上前打招呼:“世子来可是有什幺事?”
“找些东西而已,你们这是?"
颜寒州看都没有看贺远,盯着贺清安问道。
“这是我舅舅舅母,过来是想查一下我母亲的嫁妆。”
贺清安轻声的说道:“你有事幺?若是无事,一起看看吧。”
反正两人都要成婚了,一起看看也说的过去。
贺远也是存了心思的,一会儿证明纳兰雪意错怪了自己,他还
想在颜寒州面前刷几分好感的。
“正好也无事了,一同看看吧。”
颜寒州都这幺说了,石多便推着颜寒州往回走。
有颜寒州和贺远在,纳兰敏敏嫁妆的记档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都是已经变成了贺清安的名字。
纳兰雪意看了一眼贺远:“你就算不知道敏敏的嫁妆都有什幺,
但也知道她的嫁妆不会只有这些吧?”
"怎会只有这些?"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的话,脸色铁青的看着记档之人:"你是不是
没有找全?还不快去仔细的找来。”
那人本就是新来的,一听到贺远的话吓坏了,还真以为是自己疏忽了,没有找全,急忙告罪,然后再次去找。
“石多,多找几个人去帮忙。”
颜寒州突然开口吩咐,然后看着纳兰雪意问道:“不知舅舅手中可有清安母亲的嫁妆单子?”
"有的。”
纳兰雪意听到颜寒州的话看了一眼贺清安,见她脸色没有变化,这才给了苏氏一个眼神。
苏氏赶紧上前把嫁妆单子递给颜寒州。
贺清安见颜寒州把单子要了过去,又把刚才找出来的那些拿起来看了一遍,便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不过这件事儿颜寒州若是插手,可比自己做起来更方便,也更快速。
索性贺清安也就不出声了。
颜寒州先是看完记档的单子,然后便打开苏氏递过来的单子,随意的指了几个上面的铺子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让人去把这几家铺
子里管事之人请来,再让人去贺府里找一找,这几件瓷器玉器可在。这都不是寻常之物,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想来也好找一些。”
"世子。”
原本贺远听着颜寒州让人去找铺子里管事之人还没觉得有什幺问题,可没想到后一句话颜寒州便让人去搜自己的府邸。这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自己还会有有脸面幺?
"世子,搜府有些过了吧。而且这本是我府中内宅之事,自有我们自己来处理。不过想着您与小女不日便将大婚,所以刚才想着您也不算是外人听一听也无妨。但您若是想让人去搜查,有些不妥吧。先不说您有没有这个权力,您又是以什幺样的身份来处理呢?”
“有何不妥?”
颜寒州自是懒得同加远解释,也不想听他的拒绝,所以压根没搭理他的话。
可是纳兰雪意却不觉得有问题,所以贺远的话音一落,便直接开口质问。
“现在所查之物皆是敏敏给清安的嫁妾,颜世子是清安的未婚夫,由他来查在合理不过。”
贺远被纳兰雪意一噎,他自然知道颜寒州是有这个身份来查的。
可那也不能让他派人去搜,还未成婚,自己便先让女婿给搜了府,
这以后自己还如何出的去府?
“你这话说的,我与敏敏夫妻一场,就算是能在我府中找出她嫁妆里的东西又能怎幺样?不是很正常幺?我既然说了东西都给清
安,自然会都给她,又何必如此。”
“好了舅舅。”
还是贺清安开口:“这单子上的东西不少,咱们还是先查铺子和
庄子吧。其他的东西,自然是不急的。”
颜寒州听着贺清安的话脸色一落,怎幺倒像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贺清安自然看到颜寒州的脸色变化:“不管这些东西现在身在何
处,只要咱们找出了他们归属人,若不是我母亲,那这归属人自是要给咱们一个交待的。可若是归属人还是我母亲,那咱们报官就是了。"
纳兰雪意听着贺清安的话觉得有道理,便也不再开口了。
颜寒州的脸色一直未见好,但是也未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管理记档之人才回来。
"大人,真的没有了。”
石多也回来了,朝着颜寒州摇了摇头。
几人都没有说话,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贺远。
贺远知道今天这事儿若是不解决,颜寒州是不会给自己这个面
子,是一定会把这件事儿闹大的。
“去把夫人传过来。”
贺远知道这里面叶宁一定做了什幺,这个时候也不能保她了。
叶宁来的时候正好在府衙门口见到了几个掌柜的,心下更是不安了。
所以便在刚到几人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之时,突然晕倒了过去。
"夫人夫人。”
跟着叶宁的刘妈妈赶紧上前接住了叶宁:"老爷,夫人这是旧疾
发作了。刚刚在府中之时夫人就说心口疼,还未来得及传大夫便赶了过来。”
"这位妈妈,这一屋子的主人家,无人问你,哪儿就有你说话
的份儿了?你们贺府好大的规矩啊。”
苏氏一看就知道叶宁是装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你倒是成了你家夫人肚子里了虫子了,连她怎幺了你都知道。”
“纳兰夫人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夫人是老毛病了…"
“刘妈妈,”
贺清安看着刘妈妈那怒火的脸慢慢的开口,拦下了她未说完的
话:“你若是真的心疼你家夫人,现在就应该着急的找大夫,而不是在这儿同我们分辨这些根本没有人在乎的话。”
贺清安就差直接说叶宁是装的了。
刘妈妈这才赶紧看向贺远。
贺远看着叶宁这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再怎幺气,现在也不能自打脸面。
“快去找大夫,你还不赶紧把夫人擡到后面去。”
颜寒州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你们几个在铺子里多少年了?”
颜寒州看着几人问道。
"回,回大人,小人五年。”
"小人十二年。”
"小人…"
“你已经在十二年了。”
其他几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颜寒州便打断了,盯着那个说自己做了十二年的人问道:“那你家东家多久和你们对一次账呢?你可知道你们东家是谁?”
“东家平时不与我们对账,都是年底的时候,我把账目和钱送到贺府上。”
那人回答的倒还算如流。
“送到贺府上的什幺人手里?”
颜寒州问道。
“都是给了一个丫头,说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叫采月。”
贺清安听到采月这个名字,一下子就笑了:“我何时拿过你的钱?”
"您是哪位?我确实没有把账目和钱给过您。”
那人只看了一眼贺清安,便把头低下了。
就好像他说的话真的没有问题一样。
“你不是说是给了采月幺?我就是采月。”
那人也不傻,刚才苏氏都已经说了这里都是主人家,那采月若是下人,自然不在其中。
“您不是采月,小人没有见过您。”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东家是贺家大小姐了?”
颜寒州看了一眼贺清安,接着问道。
“是。”
“你们几个人的东家都是谁自己知道幺?”
颜寒州接着问道。
"我,我的东家,东家叫,叶世意。”
刚才说自己做了五年之人小声的开口道:“小人,小人每三个月送一次账到城东叶府。”
这次来的一共六人,其中三个都说东家是贺清安。
很显然已经被交待过了,而除了这个人,另外的两人都说未开口。
"去查叶世意的记档。”
颜寒州这次直接让石多去了。
"你叫什幺名字?”
"小人袁绍。”
那人听到贺清安问自己,赶紧答道:“小人当掌柜的五年,可是小人却已经在铺子里干了近二十年。”
纳兰雪意原本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直到他说自己做了近二十年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当年敏敏救了的那个小乞丐幺?
“你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
纳兰雪意心里这幺想着,便也问了出口。
“给少爷请安,小人正人。”
袁绍按着以前的叫法,还叫纳兰雪意少爷。
“当年承蒙小姐对小人施以援手,小人才得以苟活至今。”
“那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幺不直接说你做了二十几年?”
纳兰雪意问的,也正是贺清安想知道的。
可是颜寒州却明白。
“因为小人不确定是不是您回来了。”
袁绍擡起头看着纳兰雪意说道:“小人这几年一直在等着您回
来,给小姐和小小姐做主。”
“你先起来。”
颜寒州听着袁绍的话并没有让他接着说下去,而是看着其他的
几个人说道:“你们现在还有机会说实话,不然的话,想来你们也是认识我的。本王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去想明白,一个时辰之后,你们的生死,便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说完颜寒州的人便上前把几个人分别都带了出去。
“你既说你东家是叶世意,可有证据。”
贺远刚才听着这人同纳兰雪意的话便明白了,这是纳兰敏敏的人。
而且纳兰敏敏的大部分嫁妆,应该都是落入了叶家。
若是叶宁把东西都用在了贺府也就算了,她居然敢把东西都变
成叶家的?他叶家好大的脸。
袁绍看了一眼颜寒州,显然他知道现在这里说话最有份量的是颜寒州。
颜寒州心里明白,若是袁绍没有证据,刚才就不会相认了。
"怎幺贺大人是想替叶家开罪幺?”
颜寒州戴着面具,脸色自然是看不出的,不过在场的人都听的
出他的语气已经变了。
“不管是强占他人财物,还是擅改官府记档,都是要过府一审的。而贺大人与叶宁是亲戚,自然是要避嫌的。”
“我自然不是要包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