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要向一个死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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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死的那天，她已经很久未回那个冰冷魔窟。屏幕上无间隙地播报当下热点。许多家媒体争相报道，人称“黑龙爪”的帮派之主疑似被敌对势力暗杀，伤亡人数未知，据闻他的儿子之一也丧生于这场黑吃黑的闹剧。

画面里记者站在警戒线外，嘴巴一张一合，身后的别墅区已成废墟。夜色湛蓝，罗马柱的石膏碎片堆在台阶前，如一捧小而洁白的人体骨块。

她摁掉电视，倒下去吃薯片，吃所有能看见的东西，直到冰箱空空。她走进便利店，有个男人站在旁边，他已观察她好一会儿，顺势替她拿下冰柜最上方的冰啤酒。

难道你指望以这种方式……在这里活着?她并未说出口，抬醉眼打量他。这礼节在某些地方或许是美德，但在这只能被人拆吃入肚。她看见他，觉得自己更饿。男人可谓盘条靓顺，短发如墨，在便利店惨白灯光下竟然透出幽蓝，又有一双会令女人怜惜的桃花眼睛，但并非楚楚可怜，倒像是在说，你完全可以伤害我，我给你这种权利。

男人跟着她出来，她希望他不要再跟。她尝试着想念弟弟，想他在这世间为她留下的一切。虽然她不确定弟弟是否真的死了。

男人叫住她。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再说点儿什么，他会从繁文缛节的环节开始，问她的联系方式，或许他们要约几顿饭，在露台旁吹风喝酒，谈起童年创伤或某道母亲的拿手好菜。她从电影里看来这些桥段，可若是要她在那类似的时刻说，她能说什么呢?自己始终被驯养在满是铁板床的房间，兄弟姐妹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某天小L还是小H掉下去了，孩童的头骨很软，所以后来几天里，他都顶着脑门的一块儿凹陷跟她们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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