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乌骓之鸣

吾为千里良马，幸得于王。吾主，霸王也！骁勇善战，战必胜，攻必克，所向披靡，未有败者。吾常与君披甲，傲于军前，与君共事。世人皆曰：“西楚霸王项羽为人狠厉，不可相与”。然君素善遇吴中子弟，甚厚，未有厌烦之色，故吾不以为然。

夫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君乃天之骄子，致霸王之业，故人神皆疾，招之祸端。东城快战，虽为快战，然亦吾之中战也。

君始困之时，从者不过八百有余，然几经交戮，寥寥二十人罢。君上素骄矜勇猛，不禁谓其骑呼：“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今愿为诸君快战！”吾自幼便追随君上，固知君之悲愤，然天要吾君，此战亦疾，吾便解力相助，以成君战！四队四向，吾自山逝下，怒视之，君上稳坐于背，斩将杀敌，莫不惧之。吾载君杀敌数百，破重围，刀光剑影，血光四溅。吾内亦有慨然，飞跃横尸，仰天长嘶：“吾主乃千古霸王也，甚快哉！”四方复会，然痛失两骑。东城快战，泄君之愤，成王天所亡名也。

浩浩汉军，若覆江之水。载君至乌江河畔，长波涛涛，恍然有吞天之势，君上始欲渡，再覓武士，重修大业！然乌江亭长舣船侍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万人，亦足王也。”江东百姓，忠心未改，始系君上，虽王大败，亦生死相依，念君功盖万世，骁悍勇猛，吴中子弟亦德王之义气。然人心虽趣，君心有愧，一河之隔，君必忧民之忧，抚民之心，故必先为民死，况吴中豪俊八千余人，今竟无一人生还，人命何为？君上定无颜相见江东父老，故仰天大笑道：“天之亡我！”剑方出，君目光及吾，以手轻抚，吾从君数战，未见君今日之色，吾揣测不得，方闻君亦吾遗亭长，以存吾，吾不禁泣泪数行，长嘶不止。又见君上相拥夫人虞氏，夫人含泪低唱，覆刃自刎，血溅河畔罂粟，凄凉至极。若大水覆城，汉军至，诸将与君共持短兵交战，杀数百人，战罢，诸将共会君之体，吾视君之残体，不禁跪临江畔，长嘶不止，哀鸣动天，怨天之亡君，大错哉！大错哉！吾以沫舐君体，恶敌君之血污君上英勇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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