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褚青松

-----正文-----

混沌之中，褚青松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有些茫然，他记得自己是死了的，死于那场惨绝人寰的瘟疫。

他试图翻身撑起手肘爬起来，却发现手脚不受控制，又或者说，他被禁锢在了一棵树之中。

他无法看见这棵树的全貌，但奇妙的是，他能感知到这棵树的纹理、枝干——这是一棵松树。一呼一吸之间，松树抖落老化的松针，伸展着皲裂的树干，根系悄悄地蔓延，攫取着这一方土地的主动权，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每一根松针都是褚青松的眼，他发现自己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广。

但这远远不够。任哪一个行动自如的人被困在这方寸之地，都无法与牢笼和解，褚青松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只能静观其变。

褚青松幼年失怙，母亲将八岁的他丢在那人来人往的打铁铺子旁，用的依旧是古往今来屡试不爽的谎言——给他买糖吃。他早慧，似乎意识到了将至的别离，拽紧了母亲洗得发白的衣角，但看着母亲盈盈的泪眼，还是渐渐松开了小手。

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锻造声，年幼的褚青松愣愣地坐在那儿，固执地等着，自日出至日暮，夕阳醉了酒，以红霞作绡纱，翩然起舞，再缓缓下沉，他的希望也同这落日一般，消散于天边了。

于母亲而言，他确实是个拖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当我是小猫儿小狗儿吗？”褚青松讷讷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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