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九

-----正文-----

城寨有人谈起新来的，叫不出名字，用“那人”“那小子”代替。在信一判断中，这人肯定是洛军无疑。他本来很快地路过，一闻风声，不继续骑也不回倒，松开油门手把，单脚支在那听。

故事真假掺半，而且有头无尾。没有人问陈洛军为什么来，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在香港，毫无意义的人蛇仔可以被误解成任何东西。

雨下了一夜，顺着灰色的砖墙渗到地上，攒出几个水洼，狭窄、曲折的过道，已经没有过路人。

信一踏着水，夜巡几圈，想起看过的小说。照书所说，旧历中的今夜将新制的木盆盛满水，置于空地，使月亮映入水里，可祈来鸿运。

他低头看了看水坑，一片乌黑，只荡漾着反射手电光芒的波纹。按书上，这天要是碰上阴雨，就预示着厄运来临。

他抬起目光，无所谓的将它踩碎，刚要返身回去，就听到皮鞋声橐橐的近来。

“靓仔！”

远远的，隔着黑暗，都没叫名字，信一被当心一劈，猛地回头。

着花衬衫，系花领带，没拿平时把玩的黑伞，只将手抄在兜。迎着光源的方向，王九走过来，悠然如走进自己的地头。

左右不过十来步，横竖都要走到面前，信一又不可能批好脸色，干脆关灯，汇出手重燃一支烟，白雾喷出嘴唇，他话：“半夜嚟城寨，狗揾食架嘛？”

王九笑了，笑得仰身，眼光钉住随信一动作而掉在地上的烟灰，似乎要试验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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