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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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禾虽说身体不适,但这是在沈廷玉家里,他也没赖床。
谢之洲贴心地给他盛好甜粥,一回头发现人又趴在桌上,似乎睡过去了。
纪禾把脸埋进手臂,头上几根呆毛立起来,显得异常可爱。
谢之洲凑上去,在他耳际亲了亲,“老婆?”
纪禾拖长音调回应:“嗯?”
“吃完回家睡。”
纪禾这才悠悠地抬起脸,半睁的眼睛有些无神。
谢之洲将他转过身子,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试了试。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刚说完,沈廷玉就抱着人从楼梯上下来,阿然趴在他肩上蹭了蹭,也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沈医生旁若无人地拉开椅子坐下,试完桌上牛奶的温度,这才出声问对面坐着的两人:“还没退烧?”
纪禾:“退了,就是有点困。”
听到纪禾声音的阿然猛地睁眼,从沈廷玉身上下来,“啊,你怎么不说还有人在?”
他脸红得飞快,引得桌前三人轻笑。
“阿然,你私下好粘人啊。”
纪禾支着手,笑盈盈地逗他。
沈廷玉喜欢看阿然脸红,但这时候必然不会帮着外人欺负老婆,他笑完就把牛奶递给人,又摸摸头安抚,一脸温和:“理解一下,夫妻情趣。”谢之洲:“理解,理解。”
“要是禾宝也这么粘人就好了。”
纪禾:“我要是这样,你吃得消?”
谢之洲在脑海中幻想出那个画面,忙将之甩出去,他还是喜欢当狗。
“也对,现在这样就挺好。”
门铃响起时,沈廷玉站起来,“我去看看。”
十秒后,纪禾看着面前拉开椅子坐下的年轻人,握着瓷勺的动作顿了下。
“你怎么来了?”
纪炎也不怕讨嫌,自己去盛粥。
桌上五个人,四个旧相识。
只有谢之洲在状况外,不明白沈廷玉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大哥,我就是来蹭个饭,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阿然生怕他跟谢之洲掐起来,先开口:“是我昨天叫过他。”
纪禾:“他们都不介意,我为什么要不待见你?”
沈廷玉重新坐回来,“他来送礼的。”
“嗯。”
纪禾点点头。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私心。
纪炎如今没了跟纪禾单独见面的机会,所以他见缝插针地,想跟对方说上几句话。
偏偏纪禾今早精神不好,没什么跟人闲聊的欲望。
纪炎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丝毫不觉得挫败。反而趁谢之洲去收拾房间的空隙,拦着人问:“当真不回去了吗?”
纪禾捏捏眉心,“权限不是都给你了?”
“可那是你的家。”
纪禾:“过去的家。”
纪炎不死心:“他对你好吗?”
纪禾轻声笑起来,“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他说下去,“‘对我好’从来就不是留下我的方式,毕竟只有被我承认,才有‘对我好’的资格。”
纪炎脸色灰败,“我不信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上短短几个月。”
“没什么可比的。”纪禾翘起腿,打量着人,眼神平静无波:“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对你从来就没有半分喜欢。”
“从前不会有,往后就更不会有。”
纪炎捏紧拳头,久久没有松开。
纪禾看在眼里,“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些话。”
“我原谅你,不是让你继续来纠缠我的,社团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
“你该学会成长了,纪炎。”
回去的路上,谢之洲放下车里的挡板,就按住纪禾的后脑勺亲。
“你故意把我支开,跟他说什么呢?”
纪禾早料到这小狗要咬人,不慌不忙地给顺毛,“没什么,教训逆子。”
“啊?”
“通俗些来说,就是他以后大概不会再为感情的事来找我了。”
谢之洲故作淡定:“那是好事。”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知道你的过去,包括你跟沈廷玉他们的关系?”
谢之洲抱着他,委委屈屈地咬人脖子,“今早只有我一个外人。”
纪禾偏头亲了他发顶。
也是,他只跟谢之洲零星提过几句过往,就现在这些,都是对方自己拼凑出来的。
纪禾不再避讳。
他告诉谢之洲,自己跟纪炎,被一个叫许叔的人收养。
渐渐与对方手下的两位心腹打手相交。
一位叫阿科,另一位叫阿然。
他们四个人,时常被两两外派出去做事,带伤回来就成了家常便饭。
由此,他们往沈廷玉那跑得更勤。
一来二去,五个人倒混成了真兄弟。
这也是纪禾记忆里,一段值得回味的时光。
再后来,
许叔要参与禁药生意,
他们意见相悖,分道扬镳。
纪禾第一个离开,纪炎当然跟着。
阿然也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时重伤,捡回一条命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被沈廷玉带走。
五人只剩下阿科,选择追随许叔。
曾经后背相抵,坚不可摧的关系,在他们选择不同立场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谢之洲听完,跟他撒娇:“老婆,跟我见爸妈去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迫不及待地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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