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海玉壶

-----正文-----

潮湿的雨雾裹挟着凉风涌入轩窗，吹动柔漫的烟罗帷帐。

卢象昇从背后紧紧抱住恐惧得不断颤抖的她，痛心不已。

他的左臂横在她的颈间，右手手臂牢牢拦住她的腰身，几乎将她整个人没入自己的身体。

许凝脸色潮红，牙齿咯咯作响，失焦的双目透出狠戾与绝望，全身不自然地震颤着。

小骷髅发出凄厉惨绝的叫声。

她分明看到那小骷髅的肋骨正在被罗刹鬼一根根掰断揉碎，化为闪闪的银色齑粉轻轻飘荡流散着。

粘稠的黑色血液从骨头断裂处喷溅。

而那大骷髅，正坐在雕花窗棂上幸灾乐祸地狞笑着，颌骨一张一合，雨水飘在它光滑的颅骨上。

它唱着一首陌生的歌。

“把夭桃斫断，煞他风景……鹦哥煮熟，佐我杯羹……

焚砚烧书，椎琴裂画，毁尽文章抹尽名……

荥阳郑，有慕歌家世，乞食风情……

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

难道天公，还箝恨口，不许长吁一两声？

癫狂甚，取我画幅，细写凄清……”

墙面上缓缓长出丰茂的水草和璀璨绚丽的粉色珊瑚树。

空气中充满了水分，几条银光闪闪的白鱼经过敞开的屋门游进屋子，穿过房间……

一条巨大、身形流畅优美的银色鲟鱼安静地绕着房梁游走。

她神思忽然清明过来。

“江水……江水涨潮了！”

“什么？”

许凝扭过头，惊惶地死死掐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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