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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们在那家羊肉汤摊子前面等出锅的时候，走过来一个穿衬衫和西裤的男人。他左手拎了一只黑色公文包，推车顶上挂了一个灯泡，但亮度一般，照得不很清楚，感觉是真皮的，也可能不是，之所以觉得可能是真皮，是因为他右手腕上戴了块有品牌的手表，时不时抬起来扶一下眼镜，表盘亮晶晶地反光。

“有冬笋片吗？”他问卖羊肉汤的摊主，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扫码。

“冬笋还要再过半个月才挖。没有，你要吃的话，有笋干，去年的冬笋腌的。”老板手里的夹子伸进袋里，夹出一堆笋干，停住道。

“不要了。我爸不爱吃腌的。来一碗纯素的，打包带走。”

“素的就只有豆皮、冬瓜跟红白萝卜哦。”

男人问完价钱，扫码付掉，又把手机放回包里，定定地看着锅里热气翻腾，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打开包盖的时候，杜重九看见里面写了几个烫金的字，“衡安市生态环境局”。单位定制的公文包，她想，那可能是人造革了。

后面两个排队的小姑娘窃窃私语道：“还以为是什么领导呢，这么抠。”另一个嘻嘻笑着回：“领导就不能抠了吗？领导是最抠的。”

她心里想，吃素和抠门有什么关系，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他倒没听见别人议论似的，只是发呆。

“今天怎么便宜两块钱啊？光给这男的便宜吗？”听见收款的延迟播报，身后又悉悉索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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