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事如战事,两军既已交锋,必然要分出个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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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和蔼,听不出半分愠怒。面前的家老却连头也不敢抬,腰身挺得笔直,默默垂手而立。
猗顿兰没有再追问,家老任由视线一错不错落在自己的鞋面上,看着仿佛神游天外,半刻,房中却响起他不带一丝起伏的冰冷嗓音。
“是吕照梁?”
猗顿兰睃他一眼,眼神里并无怪罪的意思。
于是家老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距离小厮陈尸位置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瓦窑,那里曾是吕家烧制瓷胚的地方,延用了十好几年,足有两个仓房那么大。烂胚吕郎执掌家业以来,吕家瓷器生意每况愈下,瓦窑也关了好多间。那窑厂干燥低温不见光,用来储粮最合适不过。”
猗顿兰耐心等他说完,神色间看不出任何情绪。听罢抽回长柄勺,在清水里浣过,又从袖中摸出白帕,将勺柄连接处的水滴慢条斯理擦了,缓缓甩动几下。
“死在吕家地盘,就一定是吕家的手笔么?”
家老一愣。
猗顿兰道:“且不论那烂胚有无这么大能耐和云商坊对打——说到底破船还有三千钉嘛。咱们和吕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老太爷在世时候的家训便是修善其身,吕家小子的心气可不如他爷爷多了。吕照梁倾家荡产图什么?别跟我扯什么发善心,义不行商、慈不掌兵,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老古话了,他吕照梁还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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