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下吧

-----正文-----

葛呈哭得好用力，这一晚，我们没能在南迦巴瓦峰扎营。

“我不该这么做的”，葛呈流着泪的眼睛说，“是我害了你，远仔，是我叫你流眼泪。”

我只笑，伸手去擦他的泪，“我害你一次，你要还回来，依家我哋终于可以重头来过。”

葛呈沉默了一下，然后抱着我，像吻一尊佛像那样虔诚地亲吻。

他说：“你会有很好很好的人生的，何远。”

我想回应，声音却被吞进一个长长的吻里，只剩一点点呜咽，伴着眼泪流过的痕迹，像条细小却没有尽头的河，盘桓在雪山之间，成为不会冰冻的港湾。

葛呈好像在一个吻里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又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爱哭是一种天赋，比起沉默地点燃烟，我更希望葛呈能和我哭。

只要把肺里的苦闷哭出来，人就不会生病。

可烟不是好东西，烟把尼古丁带进肺里，用化学成分麻痹神经，在短暂的轻松平静之后，人还是要病。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屋内暖得出奇。

热气爬上我的脸颊，制氧机隆隆的声音好吵，吵得人心潮乱。我想开一点点的窗户，又怕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氧气跑出去，一来一回又出了一身的汗。

在高原上，其实不该日日洗澡的，容易生病也加重高反，但今晚破例一次。

当高原上珍贵的水从头顶浇下来，像冒着热气的雪，我想起人生只有此刻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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