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赫说起此事,神态不乏抑郁。他虽然南渡未久,但却是经历阳而入都,在历阳境内羁留过一段时间,因而对于历阳的情况也不陌生。
中书下诏召历阳入都,不啻于对历阳直接宣战,切断最后的退路,彼此已经再无缓和可能。如今台中弥漫着两种思潮,一派认为历阳兵少且多骄纵,离散极多,不足为患;另一派则认为历阳素有能战之名,居于形胜之地,实在不宜操之过急。
更深层次的因素,杜赫所知不多,但他亲眼所言单单历阳郡城周围便有诸多流民羁留于彼处不得安置。一旦发生战事,这些流民最少可以补充数千战兵,那些言道历阳兵少的判断实在有些盲目乐观。
因而在开始的时候,杜赫也想一尽绵薄之力,在中书面前力陈此节不可不虑。他家本就在关中经营坞壁,深知这些流民一旦组织起来,将会爆发出极大的破坏性,决不能视之为乌合之众而有所小觑。历阳本就北地流民帅出身,怎么可能会不将这一点优势发挥出来。
然而此议却遭到中书驳斥,非独如此,杜赫更被训斥要谨守本职,不得妄论其他以惑动人心。如今的中书,其意已决,再也容不下别的反对甚至于提醒意见。
听杜赫详细介绍一番台中情形,沈哲子也皱眉沉吟起来。如今形势变化太大,他也已经不敢再以原本的事态发展来衡量当下,沉吟少许后才问道:“诏旨之外,对于大江沿途左右军备,不知中书可有方略布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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