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感觉世界挤满了闵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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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闵含芝办公室里的我终于有时间想一想昨天和今早发生的一切了,我是说除去做爱的那部分,当然这不代表我不回味。我依然觉得自己身处在芬达海(fanta sea=fantasy),以至于我想起闵含芝的表白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表白了吗?他没有吗?
那我们现在算在恋爱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把我昨天的经历简化为了“我不小心和教授表白然后他也表白然后我俩睡了今天早上也睡了”发给苗子和周子品鉴,强拉她们上班摸鱼。
苗子回得很快:我去,这么牛,你把老师拿下了?
我说也不能算是我把他拿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蓄谋已久,是我的错觉吗?
周子过了一会儿也回了:我觉得老师肯定也有点喜欢你的,但你俩第一晚就睡了我又觉得不太好说。我们没和他相处过不知道他到底为人怎么样,你可以先处处看,反正不对劲就撤。
苗子:就怕小乔那时候恋爱脑上头撤不了。
我说哈哈苗子你真是的。
不过也确实,我理解周子想表达的意思,闵含芝既然可以和我睡,遇到其他他认为特殊的当然也可以睡。而且仅凭他三言两语我就相信他的个人情况,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但我真的需要这么多疑吗?难道不是只要享受目前这段关系(即便我还没想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就好吗?
我在犹豫,要不要和闵含芝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今天的下午三点以前他满课。
快临近饭点的时候他给我发信息,让我提前去教工餐厅二楼看看自己想吃什么,饭卡在他办公桌上。他没有忌口,什么都能吃,让我看着点。二楼不是一楼那种快餐,是正儿八经的点菜制,所以价格稍贵,人也更少。昨晚我们吃的是一楼,可能他以为一楼的菜对我没吸引力。
我随便点了个干锅花菜、小炒黄牛肉和番茄蛋汤,坐等闵教授下课。
11:30下课,闵教授快十二点才到,还好上菜慢。
他一坐下来就说:“抱歉,刚刚下课后有学生问了几个问题,让你久等了。”他将背包和手上来不及收拾只能拿着的教案全都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我说没关系反正菜还没来,闵含芝看着我,“那么,你早上做了什么呢?”
“写了昨天的法语作业,看了会儿书,然后玩手机。”我一拍脑门,猛然想起我的作业还没发给他,我早上写完就想他那么忙也来不及看,“我还需要拍作业照片给你看嘛老师?”
“不用,下午我给你改。”闵含芝轻轻摇头,这时候食堂阿姨端着菜来了,他看了眼菜色,“都是我爱吃的。”
我很欣喜:“真的吗老师,那太好了。”这几个也都是我爱吃的,看来我和他口味相似。
闵含芝吃饭很慢条斯理,昨天的我也是,但今天我真的有点饿了,等我吃完一碗还不够,我又去找食堂阿姨再盛了半碗。我边大快朵颐边说:“老师……(我嚼嚼嚼)你教什么课啊?”
“我在人文学院和外语学院都有课。”闵含芝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我以为他要回复别人什么消息,但我的手机屏幕亮了,我点开,是他给我发的他的课表,我看了看,“人文的《语言比较研究》和外语的《西方思想文化》,还有全校必修的大学生英语,我被分了三个班。”
他的课表在上午基本是满的,不过下午除了周二和周四的那节《世界语言文化》和今天周五下午的《大学生英语必修》外,实际上很有富余。
我放下手机赞叹道:“老师你也太辛苦了。不过为什么你在两个学院都有任职?”
“我所学的专业在A大没有系统招生,再加上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研究。”闵含芝温和地说,“这是必须要付出的努力。”
我在想是不是那个effort。
但我问的是:“老师,其他几个课你也是点对点通知学生上课嘛?”
闵含芝好像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他愣了下,然后摇摇头,带着一点儿笑意:“那样学生就太多了,我的通知会有遗漏。不过我用的是qq群聊,平时开起全员禁言,学生也不能私聊我,有事只能给我发邮件。”
这是他在国外学习多年的习惯,邮件聊天。
但我很不习惯,我甚至不开启邮箱的提示功能,最多就是弹窗。然后等我看不顺眼邮箱里大片的未读时,我就会一键已读,或者是全选删除。反正现在一般除了闵含芝,也没人给我发邮件,都是游戏大促和垃圾短信。
所以我上次清理邮箱是什么时候来着?
“说起来,”闵含芝装了第二碗饭后回来,我已经吃饱了在发呆,他提示我让我看他,“Andrea,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眨眨眼,一片酒足饭饱后的茫然:“什么?”
“虽然你交作业很快,有时候会比较急切地催我给答案,”闵含芝盯着我的眼睛,他讲的话逐渐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哪怕他的语气依然温和,“然而我的答案邮件,从来没有收到过来自于你的已读回执。”
……
哈?
我瞪大了眼:“什么,什么东西?已读回执?”
完蛋,我还以为我看起来很认真学习呢。难怪上次他让我回答问题,我没说出来,他看起来有点生气;昨天他又莫名其妙让我下课去他办公室补习,给我讲错题。
我指了指自己:“就我一个人这样吗?”
闵含芝轻轻颔首:“只有你,作业交得很快,正确率不高,看起来很爱学习,其实很不在乎。所以这是为什么?”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针对他的这句话一个个解释:“首先,我作业交得快,是因为我没有拖延症。”我注意着闵含芝的脸色,没有变化,我继续说,“正确率不高,是因为我看不懂,但也不翻书,不百度,不用翻译也不用ai。老师你应该看得出来尤其是最后的讨论题,那完全是我自己写的。”说到最后一句我有点急切。
闵含芝并不费劲就回想起来:“是的,你的讨论题很明显是自己的思考,有时候不够深入,有时候拐弯抹角。”
我就当他在夸我吧。
“然后我……其实当时看到有这个课程,我想的是可以打发时间,我又确实对世界文化比较感兴趣。”我手指打结,绞尽脑汁地措辞,好让闵含芝不要觉得我太离谱,“我总是给老师你发信息是因为我想刷存在感,我想找话题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借着作业这个由头……但我不太喜欢做作业……我知道无可避免。”
我讲完之后小心打量闵教授的表情。
他只是稍稍叹了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既没有失望,也没有伤心,更没有别的情绪,好像完全不放在心里。
我连忙补充:“但我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真的,老师,你信我。”
闵含芝笑了笑:“宝贝,如果不是你每次上课都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话,我真的会相信你有在好好听课。”
从他的称呼来看,这一刻他并不是我的老师,而是把我当作了一个调皮的小……小跳跳糖?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比喻。
我望天,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好吧老师。”
我们并肩往他的办公室走去,路上我本想说什么时候有机会谈一谈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看到了他眉眼间淡淡的倦色。早上六点我还硬把他吵醒做爱,现在我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然而他回办公室也没有休息,接连打了三个电话,用的都是英语。我想这个时间点的英国和美国都是半夜吧?当然也有可能他是在邻近时区的英语母语者交流。
闵含芝没有避开我,正如我那次看到的一样,他一只手扶着窗框,看着窗外的树和电话那边的人交流。我们这边多的是落叶阔叶林,已经是十月中下旬,树叶在一点点变黄,然后没多久就会掉个干净。这里不会下雪,我待了那么多年,只见过两次大雪,积得厚厚的。
如果今年也能下大雪该多好,我和闵含芝就可以一起打雪仗,假如他愿意的话。他可能会穿着很温暖的大衣,我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就用大衣裹住我。雪会落在我们身上,我们牵着手散步回家。
我醒来的时候闵含芝仍然在工作,我的肩膀上盖了他放在办公室的毯子,毛茸茸的,还有小狗的图案。
他很快就发现我醒了:“Bonjour(午安).”
我坐在他旁边,他侧身过来亲了亲我的脸。我揉了揉眼睛,正脸转向他,他从善如流地亲亲我的嘴,然后用手指擦掉了我嘴角的口水。
“看起来你做了个美梦。”闵含芝抽了张纸擦干净手,继续低头写些什么,“梦见什么了?”
我老实交代:“梦到你了,老师。梦见下雪,我们一起走在街上,手拉手。”
“Sweet nothing(这句话本意是甜言蜜语,但我在这里结合语境理解为甜蜜小事), right?”闵含芝说完把他写好纸递给我,我才发现他在改我的作业。和电脑编辑图片时不一样,他在我最后的讨论题空白处写了很多。
这次的题目是讨论法国的一项政治制度,可从任意角度入手,我写了法国的婚姻制度。我知道有不少人认为法国婚姻制度太超前了,为此很多法国男性不愿意结婚,因为偏向谁谁才会想要结婚。闵含芝规定讨论题不可以用中文,其他语言任意,所以我最后用英语写了一句话:Sometimes, it must be overcorrect so that the world is going to be correct(有时必须矫枉过正,世界才会正确).
闵含芝用英文写了好几句,他先一如既往地夸了一下我,然后说:The institution of marriage should not be confused with politics. Marriage came into existence well before politics. Inevitably, the combination of them was followed by the inherent flaws of hypercorrectness(婚姻制度不应该与政治混为一谈,婚姻的出现早于政治。不可避免的是,二者的结合伴随着显而易见的矫枉过正).
我品味了一下这句话,主要是先品味了一下闵含芝的字,写得太好了,我差点认不出来,接着他的表达,这纯纯的东方莎士比亚。然后我问他:“老师,你会想要结婚吗?”
闵含芝看着我:“曾经的我想过,现在的我不会。”
我想问为什么,不会是被什么人伤害了吧,但又觉得没必要问,因为我自己也不想结婚。
我说:“好吧老师,所以……”所以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闵含芝耐心地等待我接着要说的话,可我其实什么都没想,这个“所以”是脱口而出的。我该说所以我们俩在一起以后不用担心结婚不结婚?还是说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都不太合适。
我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埋:“没有所以,我所以不出来了。”
闵含芝笑的时候胸膛微微震动,他摸了摸我的后颈:“所以我该去上课了,等我下课,好么?”
我说好。
三点多他回到办公室时我在用他的电脑看电影,闵含芝边搬出白板边问我:“你这周末也要去看《哈利波特》是么?”
我从月初开始每周一部哈利波特IMAX,每次我都会发朋友圈,闵含芝次次点赞。
我说对啊,这周的票已经买好了,但是我找了个观影团,仅限女性观众,所以没有办法和他一起看。再说了,我之前问他,他也没同意要和我一起重温啊。
闵含芝无奈地摇摇头:“那个时候我没法儿同意,即便我想。”
我安慰他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可以和他一起再去看。
“我觉得电影没有拍出原著的精髓,尤其是第四部之后。”闵含芝点评道,“所以我看过一遍之后就没有再看。”
我说:“那是大卫椰子(第五部开始导演均为大卫叶茨David Yates)的错,但我这周末去看的是第三部《阿兹卡班的囚徒》,我喜欢小天狼星。”
闵含芝点点头:“James Gordon(戈登警长,诺兰导演《蝙蝠侠》三部曲中角色)and Churchill(丘吉尔,电影《至暗时刻》,三个角色均由同一演员扮演),right?”他敲了敲白板,我连忙收住我的傻笑,“好了,把英国人丢到一边,it’s Dutch time(现在是荷兰时间).”
像昨天一样,学到了五点后我们去吃晚饭,不过没有在教工餐厅,而是去了校门口的兰州拉面。
我看他衬衫西裤坐在略显油腻的桌椅上就觉得好笑,有一种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的暗爽。
晚上他先送我回家,我拿了换洗的衣服,然后才去他家里。
这个晚上纯睡觉,没有做爱,我吃了药,在他身边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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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本人各种夹带私货(对手指)
怎么已经写了这么多才认识不到两个月啊(大惊失色)原本说两三万就完结的呢!!而且这么几章居然还在同一天……
二编:写着写着忘记文章里是几号了,时光倒流回了周三,还好我及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