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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嘈杂声铺天盖地，有工友放屁股在石墩上啃甘蔗、嗑瓜子、聊八卦，也有工友簇拥在一起讨论近期厂里新引进的木雕样板和技术图纸。

“段小町!”

白色的木屑不断从锯齿匣喷出，似海浪般涨潮、又滚荡，段小町按停耸动的锯齿，摘下耳塞，往回看。

“怎么了？”他木着一张脸，几缕米色的飞絮黏在黑色的发丝和睫毛上。

“我们说，你和陈述年可真像一对儿，感情真好，每天都在一起吃饭，打闹，就差没同居过夫妻生活了。”一位蓄络腮胡、厚嘴唇的工友笑着调侃。

另一位涂油漆的工友，叉着腰接茬：“两个男人一起谈恋爱，叫什么来着？”

“同性恋！”剩下几人异口同声。

虽然知道没有恶意，但这些话语还是像铁锹般，刺痛了段小町本就苦闷的心。

他感到既羞惭，又愤懑。

提锯齿的手一抖，锋利的齿刃转瞬间就刮破了掌心，滚烫的鲜血从伤口漫溢出来，一滴滴淌在散热的发动机上。

一股混淆鲜血的铁锈味在燥热的空气中不断扩散。

家具厂休息时间来之不易，没有下文的八卦都会自动掠过。所有人都已遗忘掉有关“同性恋”的话题，扭头去谈别的趣闻。

只有段小町仍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与震慑之中，没有人能体会他这几天糟糕透顶的心情，尤其是在收到那样一份惊喜“大礼”之后。

就像现在，他的手被划破动脉，血如泉涌，明明阵痛无比，却一点该有的痛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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