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又织孤城柳

-----正文-----

祁衫的墓碑旁栽了两棵杨树，时值冬季，树叶少了许多，但明年想必还是会郁郁葱葱。他的墓里埋着他生前唯一的首饰，那个被当做钥匙的十字架，不过好在百川归海，他在安明江洒落的骨灰，有一天能远远望见自己的归宿。

我将那只用黄铜重新镶好的业余青年画家二等奖的水晶奖杯放在他墓前。透明的杯体被我托在锦帕上，不会沾上一点指纹。

几个月前，我带着它和成章坦白：“哥……成章，我是真的喜欢祁衫，或者说，我爱祁衫。”

我看得出成章在竭力忍耐憎恶的情绪。

“不是出于背叛的刺激，不是因为无知而喜欢，也不是同情或怜惜，我喜欢他，这六年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这么一个自私而冷漠、美丽而残酷的亲人。”

“我逃了这么久了，不会再逃了，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不是犯错的理由。”

我长叹一口气，似要把那个曾经破碎不堪的成夏也呼出去：“哥，如果有任何可以弥补的地方，请告诉我。如果暂时没有，哥，我会给你自由，远离我的自由，放弃我的自由，淡忘一切来龙去脉的自由。”

成章静静望着我，那双眼睛像极了琥珀，所有的情感都凝固在里面，却不会再流动。他沉默的时间像是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正当我以为要拿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他的回答时，他开口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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