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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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之后蒲令怀离开了。

他走前悄悄打开仍旧躺在院门的漆盒、取出老琴，用沾了蛋清的柔布细心擦拭后挂到墙上。我听着外间动静估算时间，待重回了寂静多时、才挂起垂帘走出床榻。我披上外氅，拾起落于桌面的罗纹花草砑花笺，见其上一笔端正颜楷描写寥寥惜春之语。

是想家了。

花砑被我重新放回桌上。惜春之语成了最后一抹春色。

就这样吧，挺好的。各人得各人所愿，我用他达成目的，而他来世上看一遭、在春日将来未来之际举手谢尘嚣，皆大欢喜。

他复归忧恤山，那我再回去那处就有些奇怪。左右没什么地方可待，我便负琴循劬川下行，一路问访沿途村庄城池、看看有无魔族侵扰。

一去数月，秋祭前我回到了漠北。祭典一贯隆重而盛大，修者与天通，不论人魔在春秋二季总要上接天下连地感恩所得所有，也对前辈表示尊敬恳祈眷顾。

这类祭典以往由蒲令怀负责，他走后担子便落到师弟头上。而我一般就在他们身后护法。我鲜少于众人面前露面，军中只几人知我存在。暗处流言纷纷，劲装修士们多少有些瞧不起我整日大袖飘飘游手好闲之姿。一传十十传百，不知从何时起他们谈到我时总伴随挤眉弄眼不甚庄重的神情。

师父当年几乎来者不拒，只要是有些实力的散修都能被他收下、然后教化成乖巧模样，他走后有些人自然而然流露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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