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与诗。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岑清回到南城，一样的陌生。

他下了飞机，夜已经深了。明天要去燕大办一系列的手续，包括住的地方，今晚只能就近找个酒店。不过对他而言，住在哪里都是一样。

酒店似乎装修后的净化没做好，人微陷在柔软的床上，过了半晌，就开始轻微的头昏脑胀。

岑清分辨不清这不适感的来源。

他的气质已经沉稳了许多，就像他整个人，也在沉沉地坠着。他不自觉地想起普鲁斯特，尽管他已经好些年没再读普鲁斯特。普鲁斯特说的那种住进陌生房间的不适，他都感觉不到了。形状、气味、摆设、不在近旁的故人，心灵需要战胜应激的蜷缩，重新舒展，“把这新的空间充实填满，重新给以涂饰渲染”。他感觉不到。如同每天都住进陌生的房间里，整个人被悬置的不适包裹了他，成了切身的寓所。

岑清有些口渴，起身去找水。先是床铺的声响，然后是矿泉水瓶和手掌挤压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清晰得吓人。但它们撞在岑清身上，就像撞到了空气墙，听上去始终像是另一个房间传来的声音。曾经让他恐慌的隔离感，他也已经习惯了，可以不动声色了。

南城这些年，天总是灰蒙蒙的。

岑清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出神。这儿的变化日新月异，他几乎什么都认不出来，只认得他下飞机的机场，是他那年飞去国外的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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