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辈子能活多少年，怎地有人放着档案馆唾手可得的好差事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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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海侠的嗅觉中，海水有很多种味道。比如靠近河流入海口或者蒸腾作用弱一点的地方，他闻起来就不会觉得那么沙，并且后者比前者略微寡淡。

碧空如洗，昨夜的风暴像是不曾存在过。尽管彻夜风暴削弱了他的感官，粗略地找到相对靠近陆地的方向，于他并非难事，何况航路如此难熬，他更是不断在心中推算船只的方位，有时依赖过路水手和船工谈话间透露的讯息，有时仅仅依赖晴夜透进气窗那一小方遥远的星光。他知张海楼一路紧追必定憋了满肚子话，是以还没听完提问，就抢先开口。

无非证明自己没有带错路，讲出来要彼此安心。张海楼腿一蜷，沉进浪里不想听他果真解释，俨然忘记了是谁先提的问题，他哪里有心怀疑，最不济等到天明他也能将方位辨个七七八八。近海水浅，河口泥沙翻搅，水质更浊，鱼群出没的地方多礁而不宜行船——此番种种，太阳一照立时暴露无遗。不待潜入深水，他后脖子皮一紧，差点被衣领勒掉了下巴。

张海侠将人提上水来，两人一左一右仰在出水礁石上休息，张海楼不时徒劳地张嘴接几滴雨水。一炷香之后，雨水也没了，身上衣服隐约有点干燥的趋势。

旭日染得他们脸上红扑扑的。再晚几小时，脚边还要退水露出滩涂来，到时可捉些虾蟹打打牙祭。他们登船已是匆忙，弃船更是仓促，只携了油布包的几张档案馆黄纸，一身象征身份的军装，还有裹在衣服里面的、南洋档案馆配发的寄居蟹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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